鎖好了門,謝禕一家也就坐上了馬車離開。謝禕吩咐了車把式,讓在到百花莊的時候停一下。

    “顏家的百花莊你要做什麼”蘇峻有些疑惑的望着謝禕,“找顏家幫忙”

    “顏家和知府大人的公子很熟,我想請顏家的大小姐幫着引見一番。”

    “知府沈家庶出二老爺沈一鼎”

    “你認得”謝禕詫異的望着蘇峻,倒是沒想到蘇峻直接說出沈大人的名諱。尋常百姓是很不知曉官員名諱的,除非是名聲很震的封疆大吏。

    “在軍中聽說過,沈家大老爺是兵部尚書,先前的戰役,管糧草的就是他。對沈家的事多瞭解了一些而已。看來這位二老爺並不被本家看重,這麼多年還在外面。

    “管他呢哪怕沈大人是沈家的棄子,在這小地方,那也是神一樣的人物了。”謝禕笑了笑。在京城的大官看來,小小的知府的確不值一提。

    可在當地,知府就是一府的最高長官,所有的百姓都要仰望的人物。

    在古代,官員的權力比起現代而言要更集中。一地父母官,都可以稱得上是土皇帝,完全不可小覷。

    別說知府知縣了,就是一個小小的捕快,尋常百姓也得罪不起。

    “這倒是,這裏不像京城。”蘇峻閉目養神。

    謝禕不時的掀開車簾看着外面,心裏有些焦急,恨不得一小會兒就能到府城。

    杏花到了完全陌生的府城,還不知道有多害怕呢

    終於到了百花莊,謝禕便讓小豆丁在馬車裏等着,她和蘇峻、蘇惠把茶搬進了百花莊。

    顏灝正在用心的給莊子上的花木澆水,耐心而認真的模樣像是在照顧自己的孩子。還是瘦弱又清雋的樣子,有種天上謫仙人的感覺。

    “看來顏公子的身子好了不少。”謝禕上前打了招呼。

    “蘇夫人來了,聽蕊兒說起,蘇夫人的相公回來了,恭喜。”顏灝含笑說道。

    “在下蘇峻,幸會。”蘇峻打量着顏灝。

    “幸會。”顏灝放下了手邊的事,引着謝禕他們往裏面走。“本來已有薔薇盛開,睿兒想着等再過兩日就告知蘇夫人的。”

    “我今日將要窨制的茶葉帶來了。”

    “很期待品一品夫人所制的花茶。”

    遇見了丫鬟,顏灝便吩咐丫鬟去喊顏詩蕊。

    進入花廳,謝禕也不拐彎抹角,直說了今日一是帶茶過來,而是想到府城一趟,若事情無法處理妥當,想請沈醉幫忙。

    “本來葉五他交代過了,你去沈家,沈醉自然會幫忙的。不過沈家高門,只怕不好進,我給沈醉去封信吧”顏灝讓人去取文房四寶。

    這邊紙筆還沒取來,顏詩蕊便先到了。

    “我還真想過兩日就去請謝姐姐呢可巧今日就來了,不如就在莊子上住兩日吧”顏詩蕊笑着拉了謝禕的手,“我也好和謝姐姐說說話呢”

    “他們還趕着到府城去。”顏灝簡單的解釋了一番。

    “

    原是這樣啊府城的煙花之地,再沒人比沈醉熟絡的了,姐姐找他最合適。”顏詩蕊呵呵笑起來。

    “你可別隨便編排他,他這個人就是愛玩,要說心思啊比誰都澄明通透,爲人也最是仗義。”顏灝笑了笑。僕人取來了紙筆,謝禕便看着他寫字。

    蘭花箋,裁剪的小小的,只夠題一詩一詞的大小,右下角一枚素心蘭,似乎能嗅到淡淡的蘭花香。

    清雅出塵,一如顏灝的人。一筆一劃,婉轉細潤,字字珠璣。

    “顏公子的信可真讓人捨不得送出去了。”謝禕笑着說道。

    她的字自來是有些潦草的,毛筆字就更有些不能看,大抵是心太浮躁,修不得那一份沉穩。

    “夫人的茶才讓人頗爲難忘。”顏灝將信裝好遞給謝禕,“既然夫人一行還有急事,便不多留,改日還請幾位登門做客。”

    “好。”辭別過顏家兄妹,謝禕幾人也就離開了。

    回到馬車上,小豆丁便連忙趴在了謝禕的懷裏。謝禕揉揉小豆丁的頭,“才分開這麼一會兒就撒嬌啊”

    “這小子如今可越發粘人了。”蘇惠笑了笑。

    “無聊就睡一會兒吧這一路還遠着呢”謝禕望着小豆丁。

    小豆丁還就趴在她懷裏閉上了眼睛。風輕輕的吹着,倒也驅散了一些馬車內的悶熱。蘇惠也靠在車壁上睡覺。

    “你似乎很喜歡那個顏灝”蘇峻定定的望着謝禕,“公子清雋如玉,倒也不錯。”

    “怎麼總有人覺得我喜歡顏灝有這樣明顯嗎”謝禕無奈的揉揉額頭。“他尚未及冠,最多我把他當成弟弟而已。我是很喜歡他的清雅啊純屬欣賞。他給人的感覺,像是品紅茶,很潤。”

    她沒有表現出一副花癡樣子吧怎麼葉重錦和蘇峻都以爲她喜歡顏灝

    不過若是她情竇初開的年紀,她真的會對這樣的人動心。那樣乾淨,他的心彷彿纖塵不染。

    年少時候,誰不喜歡看上去幹淨澄澈的人同他相處,如沐春風,愜意難言。

    “你待他很不同,或許你自己沒有感覺,就連目光都變得很柔和。”蘇峻笑了笑。

    “大抵是同病相憐吧”謝禕低垂了眉眼。他們都曾經被人傷害,一度躺在牀上,無助的只能等死。

    她也曾有過那樣的無助,被人遺忘在角落,靜靜的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原來再無法可想,靜默等死是那樣難言的滋味。

    恨怨交織,彷徨無助

    若非遇到良善之人,她都覺得自己要墮落成從忘川河裏爬出來的厲鬼。

    “同病相憐”

    “這世間總會遇到一個人,彷彿看到另外一個自己。他那樣的人,你卻不知他隨時都可能會死。”謝禕握緊了拳頭。她想要救顏灝,就像是她也曾期盼着有人從天而降,可以拯救她。

    她沒有等到的救贖,卻想要統統都給他。

    她想要在黑暗裏撕扯出裂縫來,要看看希望的光芒。救他,亦如救贖她的心。 她也想看看害他之人的下場,因爲她始終也沒能看到姜家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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