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昊哲對這個軟硬不喫的女兒，也實在是有些無力，先前發了一頓脾氣，這會兒見羽墨回來了，只說了幾句，便讓她回去了。 （.. ）
至於親事的事，見她直接拒絕，蘇昊哲的臉色自然是不好看的，誰知她一句“尚未及笄先提親事未免太着急了些，被人聽去還當他們尚書府的小姐嫁不出去”給擋了回去，他想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他也確實太着急了些，便掠過這個話題沒有再說。
不過，蘇昊哲不提，羽墨卻不會真的當做沒發生過。
紫蕁和茯苓相互擦了藥，便回到了羽墨身邊伺候，羽墨見她們過來，連忙起身扶着她們，讓她們別瞎折騰，好好休息。
“我爹怎麼會發那麼大的脾氣的？”羽墨方纔靜下心仔細想了想，越發覺得不對勁，她爹向來不愛管後院的事，算回來一下子沒有尋到她，也不至於發那麼大的火吧？
“先前大夫人其實派人來過，我們說小姐在休息，她的人走了。結果沒多久，老爺又派人來了，我們攔得住大夫人的人，可攔不住老爺的人，結果被知道了。”茯苓咋咋呼呼地說了一通，倒也將事情說清楚了。
“大夫人……”羽墨抿了抿脣，如此說來她可不信這件事和紀氏沒有半點關係了。
見羽墨眉宇間陰晴不定的情緒，紫蕁忍不住勸了一句：“大夫人不同當初的尹姨娘和四小姐，她在府裏執掌後院多年……”
她這麼說，便是擔心自家小姐護短，爲了他們這些下人去跟大夫人鬧，若是這樣便是得不償失了。
正如紫蕁所說，紀氏和當初的尹氏不同，她是名正言順的當家主母，執掌後院多年，雖說和她爹感情算不得親密，卻也是相敬如賓的，和這樣的人對，定然是沒有好果子喫的。
只是，羽墨也素來不是被人算計了不還手的人。
“你們都先回去休息吧，我去一趟大夫人那兒。”心下有了主意，羽墨便站起身。
“還是奴婢陪小姐過去吧。”紫蕁眸子一跳，免不了一陣憂心重重。
“你放心吧，你家小姐也不是沒腦子的人，我只是去同她說一說心裏話罷了。”羽墨見紫蕁一臉擔心，不由得笑着安撫了她一會兒。
見自家小姐打定了主意要一個人去，紫蕁便知道自己怎麼勸都是沒用的，末了也只好將憂心放到心底裏去了。
羽墨素來都是行動派，既然有了想法，便立刻付諸行動，只是在她走進紀氏院落之前，還是在外停頓了好一會兒。
“三小姐來了……”嬤嬤一擡眼便見到羽墨，當即將她迎了進去，“三小姐稍等片刻，老奴去請大夫人過來。”
依然是這個位置，依然有侍女奉茶，用的依然是她第一次來時用的杯盞，只是此時的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鋒芒畢露的少女了，她已經慢慢地學會如何收斂鋒芒，如何保護身邊的人，甚至必要的妥協，她也是願意的。
這一次她沒有等很久，只一小會兒紀氏便來了，眸閃過明顯的意外，顯然她並沒有想到羽墨這麼晚還會過來。
羽墨點點頭，並沒有順着她的話往下說，而是另起了話頭，一臉的鄭重其事。
“羽墨剛回府時，多虧了大夫人照拂，免去了許多麻煩，羽墨心裏對大夫人是十分感激的。”羽墨將手裏的杯盞放下，正色道，“在羽墨心裏，大夫人雖然不是我的孃親，卻也是羽墨十分願意尊重的長輩。”
紀氏面依然保持着微笑，心裏卻是如一片明鏡似的，她似乎知曉了一些羽墨忽然來找她的原因了。
不過，紀氏並沒有說話，只安靜地聽羽墨繼續往下說。
“之前尹姨娘和四妹妹幾次爲難羽墨，都是大夫人出手相助，羽墨亦是十分感激的。還有二哥，也素來十分寵護羽墨……”她的話說得不疾不徐，便是爲了觀察大夫人的神色，想從看出些倪端來，只可惜紀氏穩坐尚書府當家主母的位置多年，又哪裏是羽墨這個小丫頭能看得透的。
“你今日來，恐怕不是爲了表達感激之情吧？”紀氏垂眸，柔聲問道。
羽墨沉默地注視着紀氏，眸浮起委屈：“若是羽墨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的，大夫人明說便是，羽墨也不是不受教之人，可是大夫人暗出手，實在是讓羽墨十分難過。”
方纔還迂迴了一下，這會兒卻是明刀明槍地了，蘇羽墨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也實在是叫紀氏頭疼得緊。
對於她的話，紀氏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此時沉默，確實是最好的方式。
“羽墨從小所受的教育，便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但是羽墨也不是軟弱可欺之人，若是羽墨當真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惹了大夫人生氣了，還請大夫人明確告知……”羽墨說到這裏，忽然站起身來，雙手抱拳作輯，“這盛京如此危機四伏，羽墨實在是不願意內憂外患。”
當初便是這雙閃爍着真誠的眸子打動了大夫人，如今明知道她暗算計了她，這丫頭卻依然還是這雙滿是真誠的眸子，紀氏只覺得心裏忽然空了一片，讓她有種在這丫頭面前無所遁形的感覺。
“羽墨素來尊重大夫人，並不止因爲大夫人待羽墨和孃親好，還因爲我二哥赤誠待我，大夫人是二哥的孃親，羽墨自然是願意同二哥一樣孝敬大夫人的。”羽墨說到這裏時，面依然是一片真誠，“蘇羽墨從來都是不容旁人欺負的性子，但是爲了不讓二哥爲難，羽墨才跑了這一趟……若是，大夫人實在不願意化干戈爲玉帛，羽墨也是不會容人欺負了我身邊的人了。”
這不軟不硬的說辭，直直地刺入了紀氏的心頭。
不得不說，這丫頭確實是個聰明的，她自知問不出大夫人算計她的緣由，便只說日後，甚至還搬出了蘇祁來，這步步緊逼的樣子哪裏像個被算計了好幾次的丫頭。
“這是怎麼了？”蘇祁的聲音，忽然橫空插入，讓僵硬的氣氛更加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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