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怎麼還跪在這兒呢？”李美人美眸流盼間，朝蕭戰說道，“皇后娘娘素來疼你，還不趕緊去求情？”
蕭戰還沒說話，羽墨便先開口拒絕：“不勞李美人費心，這是臣女自己的事。”
“這是鬧脾氣呢？”李美人掩嘴輕笑，狀似過來人地勸道，“皇后娘娘素來仁厚，你同她撒個服個軟，是有天大的事，娘娘也不會在意的，何必弄得這般田地。”
話雖如此，這位李美人眼底閃爍的可是全然的幸災樂禍，分明沒有半點幫忙的意思。
當然，羽墨本也沒有需要她的幫忙，只是不得不說，來的這一位還是相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
“我帶你進去吧。”蕭戰到底捨不得這個小丫頭，即使心裏有些猜測，看她跪在冰冷的地，還是忍不住前扶她。
羽墨搖搖頭，並不說話。
蕭戰眉頭緊皺，這丫頭脾氣倔強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卻不認爲她會如此這般地忤逆皇后的意思，瞧着她這副犟脾氣的小模樣，顯然是在同皇后娘娘慪氣了。
李美人飛快地掃了一眼羽墨難看的臉色，一邊淺笑着勸道，“蘇小姐還是進去同娘娘道個歉，想來娘娘也不會同你計較。”
此時，皇后娘娘走了出來，看到蕭戰時臉色也並沒有平日裏那般溫和，隨後她便將視線落在羽墨身，冷聲問道：“你所求之事本宮已經答應了，你回去吧。”
應下的，是給晨曦宮的嬤嬤召御醫的事。
羽墨咬了咬脣，倔強地挺直身子，並不起身離開。
蕭戰擡眼看了看皇后面無表情的臉，復又看了看半低着頭的羽墨，沉默了半晌。
倒是李美人忙不迭地朝着皇后開口：“娘娘這是怎麼了，生了這麼大的氣。”
“李美人怎麼過來了？”顯然皇后的心情並不好，同李美人說話時的語氣也大不如前。
“妾身正巧在花園裏散步，聽說蘇小姐惹了娘娘不高興，便過來瞧瞧，想着勸一勸。”李美人眨了眨眼睛，擺出一副十分無辜的模樣，只是她眼底的幸災樂禍是怎麼都掩飾不了。
皇后聞言，掃了一眼羽墨，冷哼一聲，不予置否。
“這蘇小姐也真是的，怎麼惹得皇后這般生氣了呢？”李美人有模有樣地走到羽墨面前，居高臨下地教訓道，“蘇小姐，說句不聽的話你也別生氣，你若不是蕭大少爺的未婚妻，皇后娘娘的未來侄媳婦，算你肯在這兒跪着，娘娘都未必願意。”
羽墨咬了咬脣，低聲說道：“臣女今日所求，確實逾矩，但是臣女以爲，娘娘乃是後宮之首，自然有容人之量，定不會同一個孩子爲難，再者……”
“放肆。”皇后沉聲打斷羽墨的話，冷冷地說道，“本宮給你幾分顏色，你倒是還給本宮開起了染坊來了。”
見皇后生氣，蕭戰倏地單膝跪地，跪在了羽墨身側，沉聲說道：“姑姑息怒，羽墨年紀小不懂事，若是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姑姑也請看在侄兒的份原諒她。”
皇后眸色微閃，要知道她這個侄子看着是個脾氣溫和的，但是在宮裏宮外卻是恪守本分，尤其是弱冠之後被皇帝拉到身邊辦事，更是規矩正直，在人前向來不喚她和齊帝姑姑姑父的，這會兒在外人面前喚她姑姑，明顯是在隱隱地求情了。
蕭戰願意對皇后示弱，那是因爲這是他的嫡親姑姑，從小便寵他如子，卻不代表他會任由其他人在他面前耀武揚威，只見他冷聲喝道：“李美人管得也太寬了些吧？於私這是我們蕭家的家事，於公那也是我姑姑，皇后娘娘所管之事，莫非李美人是想要代替皇后娘娘不成？”
這般誅心之語，李美人是斷然不敢應承的，她只能吶吶地反駁着說不是。
“既然不是，李美人還是回去的好，免得被人說不過是得了幾日的寵，便恃寵而驕不知道天高地厚，妄想代替皇后娘娘了。”蕭戰眉目冷峻，言辭更是犀利，只叫人說不出話來。
皇后擡眼看向李美人，明明是平靜無波的目光，卻偏偏叫李美人背脊一涼，嚇得她雙腿一軟，差點站不穩了，幸好身邊的宮女扶住了她。
“皇后娘娘，妾身不敢……”李美人慌忙表明忠心，她雖然確有幾分恃寵而驕的心思，但是她也明白皇后的地位不可撼動，她可沒那麼傻，不過進宮沒多少日子妄圖替代皇后。
“下去吧。”皇后不耐地揮揮手，懶得同她多說。
李美人動了動脣，見皇后面色不虞，終究不敢多說，便退下了。
人走遠之後，皇后也多說什麼，只朝着跪在眼前的兩人說道：“你們也回去吧，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說完，皇后沒有等他們的反應，便轉身回宮，讓人將宮門關了。
羽墨還在思索，這會兒她是該繼續跪着，還是該先回去，剩下的交給皇后娘娘。
“啊……”在她思索間，身子忽然懸空，嚇得她本能反應地伸手勾住了身側那人，驚魂未定了片刻才發現是蕭戰將她攔腰抱起了，她忙掙扎了一下，便聽到蕭戰低聲說道，“姑姑這是讓你回去了，別過猶不及了。”
聽到他的話，羽墨便放棄了掙扎，心思流轉間，蕭戰便已經將她抱着了先前讓人備好的馬車。
蕭戰也不管在宮裏行馬車十分扎眼，他只知道自家媳婦在他的地盤罰跪了，想到她纖細瘦弱的小身板竟然被罰跪了，他的心裏像是被針紮了似的疼。
馬車裏頭，只蕭戰和羽墨兩人坐着，他沉默地注視着羽墨，一切盡在不言。
羽墨垂眸擡腳，將膝蓋的護膝給拿了下來。
蕭戰的視線觸及護膝的刺繡花紋，便幽幽嘆了口氣，他果真是關心則亂，這護膝他也有，去年冬日皇后特意派了人給他送了幾副過來，說是他整日在外奔波，讓他騎馬時用護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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