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羽墨所說，這是她來到盛京之後過的第一個秋，也是嫁給蕭戰之後和他一起過的節日，對她來說很不一樣。 .
“雲州城的秋是什麼樣的？”蕭戰牽着羽墨在街溜達，一邊問道。
“賞月團圓唄，每一年秋我外祖母和舅母會帶着我一起做月餅，她們的手藝可好了，每次都會在月餅裏頭放不一樣的內餡。我舅母還會釀桂花酒，我小時候不知道那是酒，經常偷喝。”羽墨邊說邊捂着嘴笑，“像是芋頭啊田螺鴨子什麼，也都是每次秋必喫的佳餚，而且我舅母和外祖母都喜歡親自動手，不過平日裏我外祖父和舅舅心疼她們不願意她們自己弄，所以也只有在節日的時候能喫到他們的手藝。”
“你沒有學幾手？”蕭戰含笑着問道。
羽墨嘴角抽了抽，訕訕道：“我倒是想學，但是……”
蕭戰來了興趣，聽起來像是有什麼故事？
“你也知道，我之前學過些醫術，有一段時間對製毒也很感興趣，跟着學了一小段時間，後來被我外祖母她們知道了，強行不許我學那麼些東西。”羽墨無辜地聳聳肩，“我那時候年紀小，愛鬧騰又不懂事，經常調製一些對身體沒什麼損傷但是又特別煩人的毒，像是會讓人拉肚子或是癢癢粉是什麼的，那時候還有幾個冤家，被我折騰得可慘了，後來被外祖母知道了不許我弄那些了。”
蕭戰抿了抿脣，嘴角微微一扯，有點想發笑，不過看她現在的樣子知道這丫頭小時候有多調皮搗蛋，不過這倒也好，越是調皮便越是說明日子過得好，若不然沒有人寵着又哪裏來的資格調皮呢？
“他們怕你在菜裏下毒？”蕭戰挑眉問道，滿眼都是笑意。
他倒是隨口一問，羽墨卻是笑容一滯，頗有幾分不好意思的樣子，訕訕道：“倒也不是。只不過之前有一次不小心沾到一些沒洗乾淨，去了廚房，結果弄得全家人都拉了肚子，之後外祖母除了不許我弄那些瓶瓶罐罐，還不許我進廚房。”
看她一臉委屈的樣子，蕭戰忍不住莞爾，他可以想象寧家人當時的心情，打罵她肯定是捨不得的，可是也不能這麼放任她胡鬧，所以爲了避免之後再出現此類的問題，乾脆不讓她進廚房，杜絕一切可能性，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我聽說，學醫挺辛苦的。”蕭戰好地問道，“你外祖母他們沒有反對麼？”
羽墨歪着腦袋想了想，旋即說道：“倒也不算辛苦，我外祖父說我本來調皮地跟只猴子似的躥下跳，沒事喜歡跟着我表哥往後山那兒亂跑，倒不如讓我學醫，進山的時候去認一認草藥什麼的，總我胡鬧要好。”
這話倒是真的，反正她也喜歡亂跑，倒不如讓她做點正經事，再者恐怕寧家人亦是抱着這丫頭喜歡闖禍，若是能懂一些醫理，關鍵時刻還能救自己。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到了盛京最熱鬧的街道，人潮涌動十分熱鬧，街道兩邊的店鋪外頭都掛了五顏六色的燈籠，不少宅子外頭豎着一杆旗，頭便是懸掛着高可數丈的燈籠，滿城燈火不啻琉璃世界，美不勝收。
“嗯，盛京裏頭各地的人都有，尤其是那些小攤販、跑商的，秋回不去家裏的會燃燈，以表思鄉之情。”蕭戰點點頭，帶着她繼續往前走，不遠處便看到了鄔郡樓的燈船，和旁邊的那些起來，鄔郡樓的顯得更大更尊貴些。
想到鄔郡樓，羽墨便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堂堂一個皇親國戚，怎麼會想到……去弄鄔郡樓的？”
這個問題，像是戳到了蕭戰的心窩似的，只見他自嘲一笑：“那時候不想回府，又不願繼續留在宮裏，整日在外遊蕩也不是個事。鄔郡樓的前身只是個酒樓，老闆家裏出了變故，需要一筆銀子，我聽說了這件事便起了心思，不過那時候只想接手這個酒樓，多一個落腳的地方。”
聽他這麼說，羽墨不由得心裏一疼，被他牽着的手也反過來握了握他，像是安慰他似的。
“那時候年紀小，許多事想不明白，後來還是你大哥提醒了我，他說我在蕭家身份尷尬，手裏除了有些銀子其他什麼都沒有，若是我不想日後繼續做寄人籬下的人，那麼我必須自己手裏握着些東西。”蕭戰如是說道，“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便琢磨着讓鄔郡樓不止是我的一個落腳點，還成爲我手裏的一張牌。”
羽墨瞪大了眼睛：“是我大哥給你的建議？他看起來這麼正經的一個人……”
這話說得好像蕭戰很不正經似的，讓蕭家大少爺十分不滿，哀怨地看着自家媳婦，一臉的委屈。
“媳婦你這是說我不正經嗎？”蕭戰委委屈屈地問道。
“……”這話真是沒法接了，羽墨在心裏幽幽嘆了口氣。
兩人說話間，便已經來到了鄔郡樓外，這裏的人流明顯方纔那兒更多了許多，而且今日的鄔郡樓平時更熱鬧些，想來也是因爲是秋節的關係，素問姑娘特意請來了最好的戲班子來唱戲，還有鄔郡樓的姑娘們逐個表演，這可都是平日裏看不到的。
“公子來了。”素問身邊的侍女瀟瀟遠遠地看到了蕭戰，便急急地從裏頭跑了出來，朝着蕭戰微微福身，復又朝着羽墨福了福身。
“今天可真熱鬧。”蕭戰朝着她擺擺手，示意不用行禮。
“素問姐給公子留了視野最好的一間房，一會兒晚些時候還會有湖燃燈和焰火，可熱鬧了。”瀟瀟年紀雖小，但是很是機靈，見蕭戰的舉動知道公子是不想人知道他的身份，當下便帶着她穿過人羣往二樓走去，走到二樓的時候她忽然又壓低了聲音指了指另一頭的雅間說道，“今日來的客人很多，而且都是世家公子，素問姐姐說今晚只怕是有得熱鬧了。”
這話，叫蕭戰眉頭微微一挑，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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