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熙啪的一聲敲在桌子上,氣氛的瞪着外面,真當他們侯府是好欺負的嗎
“姐姐兇,不喜歡。”
寶兒被這一嚇,打了個嗝,一汪星眸裏瞬間憋足了眼淚,紅紅的眼眶彷彿下一瞬間就要掉下金豆豆了。
“寶兒乖,不哭哭,看大姐給你變戲法。”
陳霜晚連忙把孩子給抱了過來,捏着那暖呼呼的小身子,輕聲細語的哄着。
“變戲法,寶兒要看,快變。”
小傢伙的眼淚瞬間逆流,掛在睫毛上要墜不墜,似乎只要陳霜晚有一點遲疑,那金豆豆又會變成傾盆大雨之勢。
“那你可看清楚了。”
陳霜晚笑眯眯着說着,自袖籠裏掏出繡帕,給寶兒表演剛同表哥那裏偷師來的戲法。
陳清露略微怔楞,看着寶兒對陳霜晚破涕爲笑,姐姐姐姐的叫的親熱極了,不知爲何就覺得心裏發酸。明明外面宴席上雷霆正怒,正是緊張時刻,她卻因爲這兩人的脈脈溫情而心生嫉妒。
心中有小人兒在吶喊,那明明,是我的親弟弟啊,爲何要同大姐這般親
一聲碎響,廳中驟然沉寂,搖曳的燭火昏暗難定,宛若風雨欲來。
陳秋年淡笑的擡了擡手,道:“手滑了,手滑而已。華兄,這賢侄的言論,可也是你的意思”
“慕秋啊”
華軒悵然一嘆,飽含深意道:“還記爲兄出使狄牧時同你說過的話嗎想必你如是時刻謹記那日的話語,你我兄弟二人,也不會弄成如今這種局面,蓮兒她,可是我唯一的妹妹啊自小,我便辜負她良多,讓她在內苑受了諸多苦難,爲兄愧疚啊。”
“華兄的心裏,小弟怎是不知,只是這蓮兒,太讓本侯失望了。若是華兄知道實情,想必亦不會埋怨與我啊”
“如果慕秋說的那些事情,其實已經不必再言,人生在世,孰能無過,最重要的是知錯能改。何況蓮兒跟了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怎麼就讓這一雙兒女,沒了孃親呢。”
華軒此論,便是推翻了華蓮兒所做的一切惡事,給陳秋年施壓。
其意已不言而喻,不管我這妹子做了多少惡事,既然你陳秋年承了我的情,就該好好照顧她一輩子,哪怕她是無知蠢婦,是惡毒女子,你都應該好好受着。
“爹爹,你就心疼疼我和二姐吧,您究竟把姨娘送哪裏去了今天中秋團圓,也不知道姨娘孤零零一個人是怎麼過的。”
趁此時機,陳修其挺着微紅的眼眶,可憐兮兮的說道,看其模樣,是打算動之以情。
“住嘴”
然而陳秋年臉色亦是越發深黑,根本不同華庭所想,原以爲是個貪權慕勢立意不堅,竟到此時還不鬆口。
“華兄,就蓮兒所做的那些事情,不說千刀萬剮,就是橫屍荒野,也不爲過,如今我侯府留她一條性命,沒有悄悄處理,便已是念在華府對本侯的頗多照應。如今華蓮兒已然因事情敗露而失了常性,如此侯府更是不能留她,便將她送去了庵內。若是華兄還要問責,秋年亦是無話可說”
“好你個陳秋年,姑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嫁給你這個忘恩負
華庭怒眼橫生,即破口大罵。
“華府,賢侄年少,自然口無遮攔,本侯胸懷寬廣,自然能多擔些。不過有些事情還要說清楚爲好,當年若不是本侯花錢爲華蓮兒贖身,怕你們到京都時,見到只是一具屍骨了。這些年來本侯自問對她也是不薄,侯府大權都交給她掌家,可是她是如何對本侯的,每每想到此處,本侯便心寒萬分。本侯自問對華蓮兒無愧於心,若華兄因此而遷怒秋年,秋年亦是不能容忍。”
陳秋年怒而發冠,臉色青黑,明明他也是苦主啊,誰瞭解他心中的痛,因爲華蓮兒,此後他再也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他難道不該恨嗎
他心裏也很委屈好不,可他不能說,只能吞了嚥了,只因爲他信錯了人啊
“好你個陳秋年,你竟然”
“夠了,庭兒”
華軒突然出言,打斷華庭的話語,面色稍霽。
轉而對陳秋年道:“慕秋,爲兄身爲男子,又同爲你的兄長,自然能體會到你之心疼,爲兄在這裏擔保,此時爲兄是絕不知情的。所以,在這裏爲兄希望你也能體諒爲兄一些,那是本官唯一的妹妹,自幼受了那麼多的苦楚,每每想起,便覺心痛難當,這些,你懂嗎”
懂,懂個屁,就是你才縱容出如此毒婦,害我侯府陳秋年直想仰天長嘆,可是他不能。
拎起酒壺狂飲了一通,抹去散落的酒水,這才道:“華兄的苦楚爲弟懂啊,爲弟心裏亦是苦啊。”
華軒眸色微黯,察覺出陳秋年的狡猾。
只得說道:“我也不爲難你,只是這蓮兒亦不能放在外面受苦,既然你們侯府不願養着,不如就讓我帶回華府,自己妹妹,還是自己養着。”
陳秋年微愣,華軒會這麼好說話。
雲姨娘聽到此處,面色微冷,如此倒是便宜那個賤人了
“將蓮兒接回華府,這......”
“既然蓮兒已從侯府除名,自然是要回華府的。”
華軒陰黑的目光淡瞥,帶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如此,倒也是好。”
陳秋年連忙頷首,表示同意了,反正只要不讓他與那毒婦有牽扯就行。
陳霜晚聽到這裏,脣角微勾,華軒絕對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侯府,她可不行,他爲陳秋年升官上下謀劃,就只是爲了華蓮兒,人心,從來都不是這麼簡單。
“慕秋能同意,本官心中甚慰,容兒,子其,去收拾一下包裹,等下同我一起去接你姨娘,好讓你們一家團聚。”
“啊,好”
陳修其微愣,卻也極其信任華軒,連門領命。
“華兄,你這此言何意啊”
陳秋年不淡定了,難道真是他說想的意思。
“慕秋,既然這侯府容不下蓮兒,自然可以住到華府,然而母子親情,天地倫常,他們自然上是要住一起的,我們華府也不介意多生兩張嘴,這邊將容兒子其一同接到華府去住吧”
“華兄,此事萬萬不可啊”
“有何不可,就應如此”
陳霜晚輕笑無聲,原來是等在這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