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這還有多久能到,剛纔我們應該讓族長帶路的。”青黛抹了抹頭上的汗水,看着朗朗白日,荒山野嶺,有些不安。
“族長年事已高,若是爬到一半昏厥,你揹他下山嗎”陳霜晚也是氣喘吁吁,望着日頭擦了把汗。
唯有雪纓一聲朗月風清,步履從容不迫,看着兩人累的氣喘吁吁,眼中還不是閃過幾絲笑意。
“算了,還是我們自己找吧。”
“快到了,侯府的陵寢一直安在半山腰的龍潭側,我一早就打聽好了。”
而且石道正是修往那處,也不會迷路。
果然行不至多久,陳霜晚便尋到陵墓,陵墓地略高,土地乾爽,居高臨下還能看見一汪碧水潭,空氣尤爲清新。
陳霜晚磕磕絆絆尋到了一處陵墓,與其它相比她顯得有些嬌小,青石板壘砌的石縫了生了些許枯草,看着有些荒涼。
墓前的貢果已經乾癟發黑,想來守墓人已經久未上山了,陳霜晚忙將果盤擺上,重重磕了幾個響頭。
這時候青黛雪纓兩人識趣的離開此處,留給陳霜晚一片清淨之地。
撫摸着石碑,陳霜晚潸然淚下。
“孃親,您還記得晚兒嗎我長這麼大了,您不會不會識不得啊”
“孃親,你在那邊還好嗎是不是和弟弟生活在一起,你們一定過得很幸福吧,我希望你們幸福。”
一滴滴的淚水打在石碑之上,是她思念的愛意,深入母親冰涼的軀體。
“孃親,晚兒好想您,都三年了,晚兒害怕忘記您的樣子,您爲何都不來看看晚兒。”
“孃親,我知道是華姨娘害了您,所以您不願意回侯府對嗎”陳霜晚抹了抹眼淚,含淚笑道:“孃親,晚兒今日來就是爲了告訴你,華姨娘她已經罪有應得,被父親驅逐出了侯府,女兒爲了替您報仇,給她用了毒蠱,從此以後,她都會癡癡傻傻的過一輩子。”
“孃親,您不會怪晚兒狠心吧,我也知道我這樣特別壞,可是女兒是真的恨啊,恨她竟然對您下毒手,害了您和弟弟的性命,只留我孤孤單單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
陳霜晚越想越是委屈,眼淚像是涓涓不停的溪流,自那寂寞的幽谷不斷流淌而出。
“孃親,您不要生氣,替你報仇是晚兒自己的心願,就算手上染了鮮血,晚兒亦不後悔,這條路我能自己走下去。”
“孃親您知道寶兒嗎是您走了以後雲姨娘生的兒子,他生的很可愛,眼睛也像極了您,不過雲姨娘和您是親人,自然會相像。所以啊,有時候我就在想,若是弟弟還在,怕也就是這個模樣吧。”
“我不喜歡華姨娘的孩子,他們對我也不好,如今被華家接了回去,我想,待寶兒大了,就把他記在您的名下,繼承侯府之位,不知道您會不會喜歡。”
“對了,前些日子我剛去看過弟弟,可是我不能將他的帶到您這裏埋着,孃親一定很傷心吧等以後女兒強大起來,一定將弟弟的墳遷到您這裏。”
“對了,女兒遇到了一個人,他很好,以後有時間,女兒就帶他來看你。”
陳霜晚抹了抹眼淚,轉身去拔墳墓上生的野枯草,口中依舊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她真的是太過想念朱玉兒了,心裏埋藏着那麼多事情,卻不能說給任何聽
在後宅明刀易躲,暗箭難防,她一步步走的如履薄冰,真的太辛苦了。此時她只想躺在母親的臂彎裏,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將她的委屈全部訴出。
一根根粗糙的野草將掌心磨礪的疼痛,卻不會讓她停止,等到野草終於除盡,陳霜晚站起身時只覺得一陣眩暈,等眩暈過去後,這才同朱玉兒告別。
“孃親,晚兒要走了,下次再來看您。”
揉着腫的像核桃一般的眼睛,陳霜晚走了不遠才尋到青黛,她有些不還意思的低着頭,問道:“青黛,雪纓呢我們可以下山了。”
“大小姐,奴婢也在找她呢。”青黛急的皺眉,怎麼人就不見了。
“怎麼回事”
“剛纔雪纓聽到那便有聲音,便去探查了,這都過了好一會還沒回來。”
陳霜晚順着青黛的手指看去,山脈是連綿的,不過陳氏只擁有這一座山,還做了陵慕,此去連綿而去的幾座山不是很高,生着茂密的樹木。
“可能是上山打獵的獵人,或者是砍柴的農夫,不必追究吧。”
“奴婢也不清楚,要不喊一聲”
“還是不要了,若是驚動了別人,我怕族老會氣死。”陳霜晚縮了縮脖子,若是鬧得人盡皆知,終究面上不好。
“那怎麼辦,我們在這等着”
“那我們也去看看,有可能半道就遇上了。”陳霜晚哭過之後心理上很是輕鬆,倒也覺得得山裏新奇,尤其她頂着這麼大的核桃眼,可不想被村子裏的人圍觀。
“好,好吧。”
兩人慢悠悠走着,一會兒扯着野草,一會撿起奇怪的黃色葉子,看到小花時不時讚歎一聲,那裏像是尋人,分明是郊遊。
“大小姐,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啊”
青黛繃着臉,皺眉聆聽。那聲音斷斷續續,時急時停,聽着似一人聲,又似好多人身,感覺格外怪異。
“聽到了一點,是猴子在叫嗎”
青黛眨眨眼,別說,那聲音還真挺向猴子叫聲。
兩人又陸續走了一會,叫聲越來越清晰,陳霜晚也不由警惕起來,這荒山野嶺的,她們兩個弱女子,着實看着有些危險啊。
“呦”
“喝”
“大小姐,聲音在那邊”
兩人跑到山邊,此去已是無路,只能下山,而在兩面夾山的谷底,卻又無數個帳篷,隱約能看見不少兵甲正在訓練。
“大小姐......”話音還未說完,便被人從後捂住了嘴巴,來人可不正是雪纓。
“快走。”雪纓黑着臉,身上衣料有幾處破損,氣息也很粗重,冷漠的表情讓人覺得有些陌生。
三人心中了個忐忑,一路下了山,真遇到焦急等待的族老。
“這都大半日了,你們可算下來了。”
“今日多謝三叔伯了,等過些日我再來看您。”陳霜晚寒暄幾句,帶着丫鬟匆匆離開。
徒留族長仰天長嘆,還來啊
馬蹄噠噠,捲起煙塵,快速奔走,陳霜晚看着雪纓冷肅的面容,突然說道:“除了禁軍,皇都周邊不允許任何軍隊安營扎帳,這後山練的又是什麼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