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爲了方便我進去,康君瑞沒有關書房的小門。
走到門口一聽他竟然在小聲的哼歌;
一首民謠類的外國歌曲windflow,翻譯過來叫風信子
不知怎的,我這心頭一甜,咬着脣就擡步走了進去:
“面好”了
話還沒說完我就愣在了原地,這麼會兒我也不曉得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他。
只見康君瑞正劈開腿坐在沙發上,腿間夾了一個與人同比例的純白色人形娃娃;
不屬於高仿真,反倒直胳膊直腿的故意很籠統。
它的身上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真絲吊帶睡裙,要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我穿過的,而它的面部
是我
我記得這個娃娃,之前我被迫和康君瑞視頻的時候,他就故意當着我的面蹂躪了它。
此時,他一行低沉的哼着歌一行對那個娃娃上下其手的揉捏着,見到我進來,他還猛地把那娃娃一轉。
“瞧,寧寧二號”
“”
他好像很高興,一邊垂眼把玩一邊小聲念:“奶白奶白的,真好玩。”
耳根子一熱,我望着他無語。
“喫不喫不喫我倒了”我把托盤往茶几上一放。
驀地。
他把那娃娃往我懷裏一塞,饒有興致的先端起湯喝了一口,隨即拌麪。
估摸着是有點兒幹了,他又往裏頭加了點湯,拌勻了後夾起小把一嗦到底;
他的動作說慢不慢,說快又半點沒在嘴巴上留點什麼
一口一小把的緩慢進行着,閉嘴咀嚼沒有不雅的嗒吧聲,簡直賞心悅目。
“你不喫”
他轉過臉來,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不等我回答,他把我面前的那碗麪給端走了,攪吧攪吧繼續喫
我望着已經被他清空的那隻麪碗,尷尬的吶吶:“我的”
“很好喫。”
低沉的聲音誠懇的吐出這麼一句,我愣是心甘情願的把話給嚥了下去;
既然喜歡我讓給他喫也沒關係
我乾脆專心的靠在沙發上,托腮瞧着他了
面喫完,他又喝光了那碗簡單的紫菜湯,嘖嘖嘴,他起身衝我拋了個媚眼。
“這愛心面喫的我現在精力滿滿”
我撇着嘴小聲吶吶:“什麼愛心面吶”
“不是”
他略帶錯愕的往我身上一撲,伸手就往我腰上撓:“說,到底是不是”
我扭捏了掙扎了半天,不得不哭笑不得的點頭:“是是是是”
“叩叩叩”門響了。
傭人在門外請示道:“先生,您要的咖啡和水果”
“進來”
康君瑞繃着一張高冷臉直到那傭人轉身離開,門一關,他的眼裏就猛地向我投出一抹曖昧來。
“你的。”他把弄好的果盤往我面前一推:“喫完就先回去休息”
我拿了塊西瓜:“你呢”
“還有工作”他起身往辦公桌後去。
我伸着脖子問他:“很晚嗎”
“暫時還不確定。”他往大班椅上一坐,調整了下椅子和辦公桌之間的距離。
“那我就在這裏等你
”我往沙發上一倒。
他卻把臉色一沉:“別鬧,喫完乖乖回去。”
“聽話”他語氣加重了。
我盯着他,心裏滿是不好的猜想。
嚴肅的桃花眼在和我對峙了一小會兒之後終於無奈的先軟了下來,他拖着語調嘆息道:
“有可能會很晚”
“通宵”我追問。
他沒有回答我,但從他的眼裏我看到了肯定的神色。
我抱着“寧寧二號”固執的躺在沙發上,嚼了一把葡萄後我同樣無奈的反駁:
“我不想一個人回那邊”
“嗯”
康君瑞總算是不再阻撓我什麼了,他處理他的工作,我刷我的新聞,互不打擾。
然後,我在他敲擊鍵盤的聲音中睡了過去
大概因爲心事重,我是個多夢的人;大多數的夢都亂七八糟的記不清楚。
但這天晚上的夢我尤爲深刻的記得,因爲以前也做過。
我夢見我又回到了大學後面那片著名的“情人坡”,綠草茵茵的格外讓人舒服
可莫名其妙的,不過走了兩步我就遇到了一條現實中壓根就不存在的小水溝;
而那水溝對面的草地上盤踞了一條胳膊粗細的蛇
我望着它,它也擡起頭衝我吐信子。
我直覺它想過來,但礙於那條溝的阻礙,我們只能隔溝互望着
夢一驚,我醒了
睜眼的那一剎那,耳邊充斥的還是康君瑞敲擊鍵盤的聲音,而我的腦子在自動的品味着將將的夢
我記得,懷孕的那年我也做過這樣帶着預示性的夢;
只是,那年的那個夢裏,蛇是盤在我腿邊的,而這回
那條溝,只怕是無法逾越的吧
我可能是沒睡醒,因爲鼻子酸眼睛也酸,很快就酸出了眼淚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怎麼了做惡夢了嗎”
康君瑞放下手頭的工作轉而過來抱了我在懷裏;溫柔的親吻,柔聲的輕哄。
“不管是什麼都不要怕,有我在呢,嗯”
我抓着他略皺的襯衫,吸了吸鼻子後把這些情緒都強行忍了回去;
坐起身我拿着手機一看,早上五點半,我笑着揉了揉眼睛:
“沒事,醒了就沒事了,我想去洗個澡了補一覺。”
他眼裏有着明顯的擔心,但我故意勉強衝他笑了笑,隨即從他懷裏脫出來穿過隔斷的小門回到了東邊的套房裏頭
心,還是很酸。
怎麼可能沒事,怎麼可能不介懷,那個不幸於我擦肩而過的孩子是我的心結。
不僅有我對那個孩子傾注的希望和愛,最重要的是
那是我和康君瑞的第一個孩子;備受歡迎的,愛情的結晶
“唔”我咬着脣儘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我知道,這屋子裏被康君瑞裝了攝像頭,所以我只能躲進被子裏去哭
不知道多久,我已經哭得眼前發黑,就在這個時候康君瑞推門進來了。
寬大溫暖的手把我從被子裏撈出來,他一下下的摩挲着我的手臂:
“你在懷念我們的孩子對嗎”
他低沉的聲音狠狠的敲在我的心上,我抑制不住的抓着他痛哭。
“我知道的,因爲我也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