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傾默了默,“聽到朵朵叫你姨姨了嗎”
“嗯,”夏冰傾燦爛一笑。
孩子的笑容,真的能夠融化所有的離愁。
“難道不想留下來多陪陪她,也陪陪我嗎”夏雲傾語氣裏滿滿都是怨懟,“這麼狠心”
夏冰傾鼻頭一酸,有些難過。
她默了默,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輕鬆一些,“別這樣嘛,很快就會回來陪你了。你看,我現在是不是很厲害你應該爲我驕傲纔對啊”
“驕傲你個大頭鬼啊”夏雲傾到現在還有點不能接受妹妹成爲法醫的事實,總是覺得女孩子做這一行,有風險。
夏冰傾失笑,“別鬼來鬼去的嘛,我是唯物主義者,不信鬼神的。”
“別扯開話題,”夏雲傾冷哼,“下次什麼時候回來你得給我一個準確時間,不然我不讓你走。”
“姐,你這是在耍無賴。”
“我就無賴怎麼了”夏雲傾無賴得很自豪,“你得保證,季修每個週末回來的時候,你也回來看看朵朵,看看我。”
順便還能看看月森。
不過這句話,夏雲傾沒有說出口。
但她心裏始終有一個感覺,那就是自家妹子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不應該是過這種漂泊生活的人,她值得這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用心地好好呵護對待,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再加上兩年前自己曾經犯錯過一次,害得夏冰傾差點和慕月森分手,那一次的錯誤,讓夏雲傾刻骨銘心。
也正是那一次,讓她瞭解到夏冰傾對慕月森的感情,不是單單的喜歡那麼簡單。
而是深入靈魂的愛戀。
他們之間,不該只是這樣的
“姐”
“你這次回來,”夏雲傾打斷她的話,“我們也沒好好說話,在一起的時候,也是人多的時候。有一件事,我一直沒來得及告訴你。”
“什麼事”
“溫家的那個狐狸精,其實沒有跟慕月森訂婚,報紙上的照片是合成的。你走了之後沒多久,那死女人也失蹤了”
失蹤
夏冰傾呼吸一凝。
即便是隔了兩年,她也依舊記得當時報紙上的那張照片。
溫紫惜笑得很幸福,很張揚。
而慕月森
原來那張照片是合成
這兩年來,她封閉了一切關於慕月森的消息,怪不得這次回來,沒有看到溫紫惜。
“冰傾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夏雲傾不悅,“幹嘛不理我了”
夏冰傾回神,斂住自己的思緒,“那又怎麼樣呢”
照片是合成的,那又怎樣呢
溫紫惜失蹤了,又能說明什麼呢
不過是一些曾經傷害過自己的前程往事罷了
“那又怎樣”夏雲傾被她的話噎住了,“我的意思是,可能那小賤人肚子裏的孩子都是假的騙你的”
她一口一個小賤人,義憤填膺,比夏冰傾還憤怒。
夏冰傾聽得有些無語,“姐”
真的不想再說了。
也不想聽到關於溫紫惜的任何話題。
sp;有些傷口,時間將它癒合了,就是命運最好的安排。
“姐什麼姐,聽到這個消息,是不是很痛快那小賤人”
“姐”夏冰傾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兩下,“你少看點宮鬥劇”
夏雲傾:“呃”
這一次,她終於聽出來了,自家妹妹不想再提任何的過去的事。
訕訕然地扁了扁嘴,她放低聲音,“那你答應姐姐,有空就多回來好不好如果你不想來慕家見面,我帶朵朵去找你,隨便在哪裏碰面都可以。”
血濃於水,她這兩年不知道多想這個臭丫頭。
姐姐的語氣軟化,讓夏冰傾也有些不好受,她嗯了一聲,“我會盡量。”
“明天什麼時候走”
“早上。”
“我和你姐夫去送送你。”
“別,我們走得很早,天氣不暖和,別把孩子弄感冒了。就這樣吧,我們下次聊,我先睡了”
不等夏雲傾再說話,夏冰傾已經切斷了手機。
已經接近夜半,可窗外依舊燈火輝煌。
似不夜城。
這座城市,她曾經住過半年,然後又從這裏離開,漂泊了兩年。
可是,這裏依舊是有她的親人存在的。
她怕,怕自己經不起姐姐的哀求會心軟。
那樣的話,就太對不起自己之前的努力,也對不起季修的栽培了
深吸了一口氣,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重新打開筆記本,將這次驗屍的過程從頭到尾地梳理了一遍。
屍體之前擺放的位置也被她畫了草圖。
還有那個水槽
想起現場還原時候發生的一切,她忍不住蜷了蜷自己的手指。
指尖,曾經觸碰過那一方堅實的胸膛,似乎那灼燙的觸感還殘留着,揮之不去
還有他握住自己手指的時候,那深邃無邊的眼神
猛地甩了甩頭,她回神。
工作中,不許開小差
繼續畫圖。
這一次,她注意力很集中。
只是畫着畫着,便察覺出了一點不對勁
屍體擺放的位置
還有拖拽的痕跡
慕氏洗手間的地面磚
一個怪異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逝,快到讓人沒辦法抓住
翌日。
人頭攢動的動車站內,每一分鐘都在上演悲歡離合。
夏冰傾捏緊了自己手中的行李箱,任由蕭茵給自己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這丫頭昨晚半夜跑來找自己,兩個人絮絮叨叨地說了一晚上的話,還和從前一樣親密。
“到了地方給我說一下地址,等我忙完這幾天,說不定還能去看你們。”蕭茵盯着正在辦理取票的季修,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捨。
“要不跟我們一起走那你就可以天天跟你的修修廝守啦”夏冰傾半真半假地打趣她。
她聽大一時候的同學在微信羣裏討論,說蕭茵這學期曠課了很多,學業幾乎要亮紅燈了。
“跟你們去給屍體化妝啊當入殮師”蕭茵扁扁嘴,將手裏的袋子交給夏冰傾,“我給你們買的路上喫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