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接待了大伯母潘氏、堂嫂小潘氏與堂妹蘇繡, 只是接待的時候, 蘇錦表現出了一點不甘心、被人強迫的意思。潘氏眼睛可毒了, 見蘇錦這樣, 她立即肯定了先前的猜測,蘇錦一定是捱了蕭震的訓斥。

    自認捏住了蘇錦的軟肋, 潘氏氣勢一下子就強了起來,雖然她還是忌憚蘇錦三分,暫時不敢對蘇錦提什麼過分的要求, 卻委婉地表達了想搬到侯府與蘇錦同住的意思,譬如提議蘇錦帶她們娘幾個逛逛侯府,然後再抱怨一下他們租賃的院子的狹窄與破舊。

    潘氏一邊說, 一邊用羨慕的眼神看着蘇錦,極具暗示。

    蘇錦想假裝沒聽懂都不行,扯扯嘴角, 似是忌憚什麼般,這纔不太情願地道:“大伯母不嫌棄的話,不如你們先來侯府住段時日, 等尋到合適的宅子再搬過去。”

    魚兒乖乖上鉤, 潘氏大喜, 盯着蘇錦問道:“這樣可以嗎要不要與侯爺商量商量”

    蘇錦僵硬地笑:“不用不用, 侯爺最重孝道,那日侯爺還跟我說, 說大伯父大伯母遠道而來, 讓我好好招待, 別廢了禮數。”

    潘氏笑得眼角皺紋都堆成了菊花,拉起蘇錦小手拍了拍:“侯爺這麼看重我們,也是因爲他把錦娘放在心尖上,錦娘真是好福氣啊。”

    蘇錦強顏歡笑。

    晚上歇了,蘇錦撐着胳膊側躺,跟蕭震唸叨此事,又得意又鄙夷地道:“瞧瞧,都被說猜中了吧,我大伯母最擅長蹬鼻子上臉,我冷臉罵她,她心有忌憚,我朝她笑一笑,她立即就敢把我當她親閨女套近乎哼,先便宜她們在這兒住幾天,只是要委屈侯爺了,你等着吧,我大伯父、堂哥肯定會去你跟前諂媚巴結。”

    小婦人連珠炮般說得太快,蕭震前晚沒聽清她整治蘇家大房的法子,這會兒就有點跟不上。但蕭震有個應對的絕招:管她說什麼,他照做就是。

    爲了避免露餡兒,蕭震沒追問前因後果,只道:“他們來巴結,我該怎麼做”

    蘇錦撲哧笑了,美眸一轉,往他這邊湊了湊,狡黠道:“若我大伯父去找你,你就說你新得了兩罈好酒,要請他品嚐,然後只管灌他酒就是。若我堂哥去找你,你就捏捏他胳膊,說他太單薄了,然後你拉他去練武場提點一番,如此行事,我保證他們再也不敢往你跟前去。”

    說到後面,蘇錦想象蘇興旺被蕭震折磨的情形,笑得雙肩輕顫,宛如春風裏的花骨朵。

    蕭震聽着她幸災樂禍的笑聲,心也一顫一顫的。

    笑夠了,蘇錦聲音一低,看着蕭震問:“侯爺會不會覺得我太壞了”

    蕭震暗道,你是挺壞。

    可他覺得,蘇錦壞起來的時候,特別,可愛。

    “對付那等惡人,理當如此。”心裏盪漾,蕭震一本正經地道,語氣嚴肅,彷彿在討論國事。

    蘇錦並不介意,躺好了,老老實實地睡覺。

    隔天上午,蘇興旺、潘氏一家全部入住侯府,蘇錦將西邊的跨院安排給了他們。

    果然如蘇錦所料,剛搬進來,蘇興旺、蘇萬里父子倆便去蕭震面前現殷勤了。潘氏是婦人,主要謀的是富貴是女兒的好姻緣,蘇興旺去找蕭震是禮數,二十多歲還只是童聲的蘇萬里卻想走蕭震的關係,謀個差事噹噹。

    蕭震就按照蘇錦教的,豪爽地請蘇興旺喝酒、熱情地指點蘇萬里武藝。

    父子倆乾的是兩樣事,但最後,兩人都是被侯府小廝給擡回西跨院的,一個醉成了爛泥,把媳婦潘氏當成一個相好的窯姐兒,說了很多渾說,氣得潘氏想扇他倆耳刮子。一個渾身骨頭都散架了般,趴在牀上三天都沒能下地。

    經過這麼一出,蘇興旺、蘇萬里再也不敢去煩蕭震。

    父子倆沒出息,潘氏開始大顯身手,一邊琢磨如何通過蘇錦買處真正屬於他們的大宅子,一邊想方設法地打扮女兒蘇繡,只可惜最近蕭震應酬太多,早出晚歸,天黑纔回來,別說潘氏母女,蘇錦都只有晚上才能看見蕭震。

    潘氏有算計,蘇錦也有自己的小算盤,邀潘氏婆媳出去置辦幾次年貨,再請一些貴婦們來家裏做客,到了臘月底,蘇錦孝順孃家大伯父大伯母的賢名與蘇家大房在侯府喫香喝辣的消息就在金陵城大街小巷傳開了。

    就在蘇錦一心籌備收網計劃時,徐文擡了一個大箱子來後院,說是侯爺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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