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將宋玖元等人叫到小院來,集思廣益地再度審視了先前對新城落建的相應規劃。

    他和宋玖元都隱隱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可大家看來看去,也說不上來問題出在何處。

    一堆人抓耳撓腮整個下午也無果,雲烈便讓衆人先回了。

    聽到腳步聲,雲烈擡頭見羅翠微又將高展領了回來,猜到那討厭鬼要在自家蹭飯,薄脣頓時抿成直線。

    “時辰不早了,我去幫着陶音些,好早點開飯。”羅翠微眼中有淡淡警告的輕笑,以口型示意雲烈不許胡鬧。

    雲烈點頭應下,竟出人意料地對高展招了招手。

    “坐吧。”雲烈以下巴指了指對座的椅子,面上的神情波瀾不驚。

    高展向他執了謝禮,硬着頭皮與他隔桌而坐。

    雖說京中的那座昭王府與賀國公府離得不算遠,可因爲某些原因,兩府素來沒什麼親近走動,是以兩人從前並沒有太多正面的交道。

    比起面對羅翠微時的熟稔隨意,高展在雲烈面前拘謹得就像個鵪鶉,“昨日是我魯莽,一時忘形失了分寸,之後會注意的,請殿下寬宥。”

    這是在說昨日他向羅翠微伸手的那件事。

    雲烈靠着椅背,長腿舒展伸直,腳尖抵着桌案下的橫木,雙臂環在胸前,冷麪頷首,“沒有下回了,懂”

    “多謝殿下。”聽出他這話這就算“此事揭過”的意思,高展暗暗舒了一口氣,點頭應下。

    目光不經意瞥見桌案上的沙盤,高展忍不住皺眉,俊秀雅緻的面龐上浮起疑惑之色,脫口“咦”了一聲。

    “咦什麼咦若覺哪裏有問題,請指教。”

    像是對他的反應並不意外,雲烈坐直了身,雙目湛湛地直視着他,“聽說你在營造之事上頗有鑽研,方纔叫你過來,就是想請你幫忙看看是有哪裏不妥。”

    高展訝異擡眼,一時無話。

    “你千里迢迢來臨川,難道真就只是爲了應我家微微一個人情,來幫着建完座宅子就打道回府”雲烈淡淡哼了一聲,似乎早已洞察了許多玄機。

    高展愣怔好半晌後,認輸一般笑嘆:“難怪臨行前二哥交代我,昭王殿下行事貌粗實細,一定會過問我真正的來意。”

    “不枉高瑜做了這麼幾年的皇城司指揮使,看人倒有幾分眼水,”雲烈眉梢淡挑,神色平靜,“敞開說吧。”

    雖說高展名義上是應羅翠微之邀前來的,可賀國公府在朝中從來都被算作桓榮公主雲汐那一派的,如今高展孤身來了臨川,雲烈不可能不過問他的意圖打算。

    他將話挑得這麼明,高展也知糊弄不得,便坦誠道,“我自幼不愛讀書,也無心致仕,上頭五個兄長全都成器,襯得我在衆人眼中活脫就是一個紈絝米蟲。”

    “雖說是小微不對,是王妃殿下,她相邀在前,原本我是隻打算來應了這個人情就走的,”少年兒郎澄澈的笑眼中閃動着淡淡希冀的光芒,“上個月時,風鳴告訴我,臨川這頭髮出了招賢令。”

    京中誰都知道,賀國公府小公子集闔府上下寵愛於一身,上頭又有五個出息的兄長頂着滿門榮光,他只需衣食無憂地過完這一生就好。

    可他顯然並不想錦衣玉食地碌碌至死。

    “不管殿下信不信,此次我來臨川,半點無關我家府上是何立場。”

    高展站起身,對雲烈執禮道,“我不知自己算不算賢能,若殿下願給這機會,我”

    雲烈以指節輕叩桌面,下巴指指沙盤:“你擅營造,臨川就正好要建城。賢能不賢能的,做了再說吧。”

    “多謝殿下。”

    “一碼歸一碼,有件事咱們得先說在前頭,”雲烈神色凝肅地看着他,冷冷道,“好好做事,別沒事盯着我家微微瞎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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