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豫澤收到蘇懷染出車禍的消息趕過來,卻沒想到在這裏遇上了江潯安。並非巧合。四目相對間,江潯安的神情雲淡風輕,而顧豫澤卻是帶着隱隱的怒意。在主治醫師這裏瞭解了些情況之後,醫生見這兩人似是有話要說,礙着江潯安的身份,醫生尋了個藉口出去片刻。辦公室的氛圍變得有些微妙。“顧總,顧太太出了事,你這麼晚纔來是不是欠妥當”江潯安淡淡的開腔,英挺深邃的五官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立體,平漠的眼角處生出些許譏諷的意味。若是常人聽着,不過就是很隨意地一句話。顧豫澤斂起眉宇間的隱怒,繼而道:“晚一點不算什麼,左右我太太也跑不了。”一語雙關。是了,晚一步那又算什麼,這不就是在說即使江潯安和蘇懷染先認識又能怎樣,現在還不是嫁給了他沒有硝煙,卻火藥味十足。江潯安的目光不知道落在何處,修長的指尖在醫生辦公桌上慢條斯理地敲打着,神情莫辨,沒人看得到他那深邃的眼底究竟藏了些什麼,猜不透看不穿。忽而,他擡眸似笑而非看着顧豫澤,意味不明道:“顧總,我們再做個交易如何”“江先生,做事不要欺人太甚”男人的自尊心尤爲強烈,顧豫澤的怒氣再也藏不住,語氣相當衝。江潯安雲淡風輕低笑着,“顧總,我最不缺的就是你最想要的,很划算。”蘇懷染從被送進醫院開始就一直緊繃着神經,有好幾次檢查的時候醫生不得不說讓她試着放鬆些。腿傷並不是大問題,重要的是她的眼睛。後來等到所有的檢查結果都出來之後,她才第一次開口說了話,她問:“我的眼睛還能看見嗎”醫生給她的回答是,當然可以。只不過要她耐心地等待,時間長短不好說,最後也只跟她說讓她放寬心,不用太過於緊張了。蘇懷染睜着眼睛躺在病牀上,眼前就只是灰暗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她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聽到有人走進病房的腳步聲,在她跟前站定住腳步。“誰”她稍顯緊張地問着,依舊緊緊繃着神經,沒有片刻鬆動。顧豫澤看她蜷縮起自己的身子,強行堅強卻又脆弱的樣子讓他心裏的煩躁更加深。他道:“你好好休息,醫生說不會有事的。”或許這是最近顧豫澤對她說過的最溫情的一句話,可當她聽到是他的聲音時,面上的神情又淡了幾分。她無法做到釋懷。長久的一陣沉默,她沒有主動去接他的話,只是把臉往另一側偏了些,即使此刻她看不見也不在抗拒着他。他記得失手推她的那一把,力道很重,她痛得好久都沒有緩過來。“豫澤,你回去吧。”蘇懷染知道他還在,疲憊的感覺從心底開始蔓延,讓她說話時的聲音都顯得那麼有氣無力。卻也同時打破了此時的死寂。蘇懷染看不見,同樣也看不到顧豫澤眼裏的情緒,有憤怒,有不甘,有懊悔到最後只剩下譏諷和自嘲。“小染,過兩天我來接你。”他說完這句話後,轉身離開。蘇懷染聽着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忍了好久的眼淚也終是沒再忍住。他知不知道,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喊她了她認識的顧豫澤,責任感重,善良。一直都是她的錯,自私的在這段婚姻之中置身事外,他對她這樣可以理解。走廊的盡處,燈光把江潯安的影子拉的很修長,他站在那不知在想些什麼。前陣子他纔想過,很期待與她的第二次見面,這不,這一齣戲的精彩程度超出了他的預想。江潯安看着那間並未關門的病房,眸色越發諱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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