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上去這二十八天很短,但真正置身於這種情形下,就變成了漫長的煎熬。
饒是蘇懷染心裏早有準備,可當第二天副作用在她身上出現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的那樣能耐。
白天她把大量的時間都花在綏寧身上,似乎是要把自己錯過的那些時日補回來。
她想幸好現在綏寧還小,倘若他已經到了會思考的年紀,他定會恨她吧。
她就是別人口中那個自私又狠心的母親,甚至可以拋下自己剛出生的孩子。
倘若早知道有如今這樣一天,她那時候大概一定不會做出那種決定。
第四天,凌晨。
蘇懷染趴在衛生間的洗手池邊嘔吐不止,吐到最後只能吐出些酸水,可是依舊難受的很。
噁心,頭暈,胃裏還是一陣陣的抽痛。
白天她還能強行掩飾自己的狀態,至少還能強顏歡笑,可此時此刻,她連站都站不住。
後背不停冒着冷汗,她順着盥洗臺慢慢滑坐在地上,精疲力盡。
藉着衛生間的燈光,她看着自己手指上那道已經開始結痂的傷口。
這一次算不算也是報應?
懲罰她當初狠心的拋下自己的親生孩子。
可這麼想,她荒誕的覺得這或許是恩賜。
給了她一個順理成章的臺階,去靠近和彌補她的孩子。
萬一她就是那千分之五的失敗率呢?
以後便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許是覺得這燈光太刺眼,她擡手遮着自己的眼睛,思緒裏滿滿當當的塞得很慢,卻像一團迷霧那樣沒有明晰的頭緒。
她自嘲的苦笑了笑,還記得醫生和她說,有不少人在這四周的時間內會得抑鬱症或是或輕或淺的心理疾病,那時她還並未往自己身上想。
凌晨,周遭是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道多久之後,她似是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她亦分不清那究竟是幻覺還是真實存在的,微閉了閉眼睛,就這麼疲憊的坐在地上,不願動彈半分。
而那陣敲門聲越來越急促,在這死寂的深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她反應過來,原來不是幻覺。
房間外的那人顯然已經放棄了敲門,直接拿着鑰匙推門而入。
蘇懷染聽着外面傳來的腳步聲,衛生間的門並未關上,她擡眸虛弱地望向來人,微微搖頭道:“你這個不尊重人的習慣究竟什麼時候纔會改?”
她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說這句話之時,竟是無可奈何的玩笑語氣。
江潯安手裏捏着一把備用鑰匙,他隨手把鑰匙擱在洗手池上,視線緊盯着她略顯蒼白的面容。
他彎下腰,在她面前詢問:“能站起來嗎?”
蘇懷染向他伸出手,“你扶我一把吧。”
其實有很久很久,他們沒有這麼自然的說過話。
他面容深沉,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他穩穩地抱着她走出衛生間,將她放在臥室那張柔軟的牀上,深沉的眸底被複雜和煩躁所佔據。
“明天我再去問問,這個藥的副作用有沒有辦法緩解。”他低沉的聲線裏透着些微的焦慮。
她已經有點緩過勁來了,於是張口隨意就道:“死不了人的。”
江潯安驀地低下頭神色凝重的看着她,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脣,眸光微沉:“染染,不要說那個字。”關注 ”songshu566” 威信公衆號,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