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從厚重的雲層中透出,隔着一層薄紗,房間內依舊是清淡灰濛的冷調。
蘇懷染醒來,她復又閉上眼睛緩解着低血糖帶來的不適應,好一會兒,她才掀開被子下牀。
壁鐘上的時間顯示六點十五分。
房間裏餘留着淡淡的橙花香味,牀頭櫃上擺放着一杯早已熄滅的香薰蠟燭,看着蠟燭燃燒下去的痕跡,大概是在她睡着之後的三小時,有人熄滅了蠟燭才離開。
而這個人,除了江潯安之外,不會再是別人。
一個人的習慣到底能有多可怕,這個地方雖然只是江潯安在臨城的臨時住所,但他卻在每一間房間裏都放上了橙花蠟燭。
至於是什麼原因,她從來不願意去深究。
她在房間裏一直待到了八點過纔出去。
因爲這個時間點江潯安已經不在家了,也恰好是寧寧起牀的時間。
這或許是他們之間不成文的一個約定,她願意與他住在同一屋檐下,潛意識裏是希望能與寧寧有更多的相處時間,但她肯定不希望和他有過多的接觸。
於是,從她在這住下的那天起,他儘可能的減少自己在家的時間。
自然也就減免了一些不必要的尷尬。
而晚上的那件事,是個例外。
她剛走出房間,就見寧寧邁着小短腿笑嘻嘻地向她這邊走來,身後跟着年輕的小保姆。
有時候不得不感慨血緣這個東西真的很奇妙,這才幾天時間,這個孩子已經非常的黏她,除了睡覺的時間她不允許之外,剩下來的時間幾乎都想要和她待在一起。
而她和這孩子相處的天數,還不滿兩隻手。
寧寧腳下的步子走的快了些,一把抱住她的腿,擡起小臉看着她,笑的露出了可愛的牙齒。
顯而易見的是,即使她不在的這些時間裏,也有人天天教他說這兩個字。
蘇懷染眉眼間帶着溫淡的笑容,這個笑是發自內心,可漸漸地她看着孩子的面容,卻又開始多了幾分胡思亂想。
她自責,愧疚,又害怕……
她伸手輕撫着寧寧的發頂。
這一幕不管是誰看來都覺得格外的溫馨。
小保姆走過來,笑道:“他這幾天都這樣,早上一睡醒起來第一件事定是過來找你,從來沒有見他這麼積極過。”
“他平時一向是和你睡的嗎?”蘇懷染從心底很感激這個小保姆,語氣也變得很柔和。
“不是的,其實陪他最多的是江先生,在雲城的時候就是這樣,江先生有陣子在家休養,工作的時候都會把孩子放在身邊,包括現在,大多數時候晚上他還是會陪着孩子睡的。”
聞言,蘇懷染一下子愣了愣,他對這個孩子的在意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她想象。
她試着把寧寧抱起來,發現這孩子已經還真的有些分量,她一時間還抱不起來。
她尷尬的笑了笑,“我真是個不合格的母親,也難爲這孩子還願意接近我。”
小保姆聽着她這略帶喪氣的語氣,心想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沒有哪個母親願意離開自己的孩子吧。
那種滋味一定很痛苦。
“這孩子張口的會說的第一個音節就是‘媽媽’,是江先生一直教他的。”
小保姆說這話原以爲是可以稍微安慰安慰蘇懷染,然而——
她卻變得更加沉默了些。添加 ”hongcha866” 微信公衆號,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