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君不渡 >酒也鬼也 詩酒趁年華 7
    江飛到天黑也未見秋鈴回來,只是鄰居說秋鈴讓同村人捎信說會晚些回來,所以鄰居過來幫忙煎了藥給他服了,他道了謝仍舊睡下。

    睡的模糊,只感覺有人在身邊,有熟悉的水草味道,那人拍了拍他的肩,他實在頭暈,掙扎了半天才勉強睜開眼,藉着月光看清那榻邊所站之人居然是姚鈞言。

    張了張嘴,卻只能一個字一個字的吐音,嗓子乾的冒煙,他只能先擡手指了指邊上小几的水壺,鈞言明意給他倒了杯水,喝完水,他終於說出囫圇句子了:“鈞言兄你怎麼來了”

    沒點燈,月光晦暗,背對着光也看不清到底姚鈞言是什麼表情,只聽得他道:“以後,你我不必再見了。”

    沒頭沒腦的一番話倒是讓江飛更糊塗了,他甩了甩頭,感覺自己跟做夢似的:“鈞言兄何出此言”

    鈞言坐到了牀沿,江飛這纔看接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表情,很平靜,但眼神很複雜,他的語言形容不出來。只道:“我之前與你說過,我是極陰寒之體,如今雖說是炎夏,可你每日基本上都要與我呆上一下午,時日長了,終究還是影響到你的陽壽了。”

    江飛糊里糊塗的聽着:“所以我這些日子生病是因爲與你呆時間長了”

    “嗯。”鈞言鄭重點頭。

    “那可有方法避免麼”他現在喫力的很,一句話說完都得喘三喘,聽着他的提議有些覺得心裏不大舒服,可臉上卻笑了出來:“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們不見了,我這病就能好了”

    鈞言不說話,算是默認了,江飛一時到真不知道說什麼好,閉上眼不無感嘆的深呼吸了一下,還沒等再次睜開眼,牀邊影子晃了晃,熟悉的味道不見了,剛剛那談話就像是做夢一樣。

    接着只聞的開門聲吱呀,是秋鈴回來了,掌上了燈,見江飛躺在牀有些煩躁的翻着想是並未睡着身,輕輕喚了聲:“小飛哥”

    江飛睜開眼,燭火有些晃眼,眼眶一下子溼了,喫力的擡手遮住了燭光:“嗯,今兒你也累了,早些回去吧,我喫過藥了,這兒沒事的。”

    秋鈴應了聲:“哎,知道了”說罷,走到牀邊給他掖了掖被角,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將在手心裏快被汗溼了的小錦囊塞到了江飛枕頭下,也不知道管不管用,隨後又給他倒了杯水放到他能夠得着的地方後轉身離開帶上了門。

    臨走的時候,她回頭看了眼那小屋,也不知道她這個決定是對是錯,但是江飛這病勢如此沉重,吃藥也不見好轉,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第二天早上。等秋鈴再去江飛的小屋的時候,江飛真的已經好了很多,身子也不似前幾日綿軟,說話中氣都足了些。見他果真好轉了,她也就放心了,暗喜那和尚也沒誆騙她。

    利落的煎好藥煮了些粥,江飛已經能半支起身子自己喫飯了。等他喫好,收拾了碗筷,她仍舊去了劉老爺府。

    感覺好多了的江飛躺在牀上想,莫不是真的因爲自己跟姚鈞言相處過久才病的如此,但若真的就此跟姚鈞言不再相見,他心裏卻空落落的,似乎被人挖去了一角,這些日子早就習慣了跟他一起喝酒,一起釣魚聊天,這些年這也是很難得的。

    兩難之間,他因爲藥效又昏昏睡去了。就這樣過了三日,江飛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雖還是有些頭暈目眩,但已經能下牀活動了,秋鈴也就每日晚間過來幫着收拾一下。自那晚似真似夢的姚鈞言來作別之後,這幾日也沒再夢見或者看見過他。

    晚間收拾停妥,躺倒牀上,天熱,

    他翻來覆去也未能睡着,挪動了枕頭,才發現枕頭下不知什麼時候放了一個小錦囊,打開看時,裏面是一張符紙,至於畫着什麼他也看不懂也不知是誰給他放枕頭下的,便收好放到了牀頭的小几上。

    半夜,他正半夢半醒之間,鼻尖又縈繞起那熟悉的味道,反射式的睜開眼,今天月光甚好透過窗紙照進來正好灑在他的臉頰上,臉色不是很好,眉眼之間,有些疲憊。

    “不是不再見了,如何今天又過來了“江飛也不起身,躺在牀上抱着被子看着他,有點沒好氣。

    鈞言在牀沿坐下,也不說話,從袖中拿出了一個小錦盒,卻轉頭看見了那個黃色的小錦囊,倒是一愣,將手裏的盒子放到了一邊將那錦囊拿起來端看,問道:“這東西如何來的”

    江飛掃了眼仍躺在牀上:“我也不知道,今天剛在枕頭下發現的。怎麼了有什麼不妥”

    “沒有。”他極輕的皺了皺眉頭,將錦囊仍放到他枕邊,將那小錦盒遞給了他,語氣淡淡道:“這是我這幾日去找的藥,吃了他,以後若再遇到與我一般的陰人,也就不怕了。”

    江飛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坐了起來,看着坐在那也比他高出小半截的鈞言:“不見不就行了何必拿着藥過來”

    話雖這麼說,他還是打開了小盒子,那藥黑黢黢,丸異香異氣的,很大一顆,他拿起來眼一閉塞嘴裏就給嚥了下去。

    鈞言也不說話,就看着他將藥嚥了下去,拿起那錦囊打量了一下道:“這錦囊過了這幾日就不要帶了,焚上艾草將錦囊與符紙在艾草上化了吧。”

    “好。”江飛到了水將藥順了下去,通體舒暢。

    “你到也不問爲什麼”鈞言看他雖然有點生氣的模樣,吃藥卻一點也不猶豫,有些好笑。

    復又躺下,江飛巴巴擡眼看着他,一臉的無所謂,眼底還是有些高興的,到底還是情分在,他也捨不得他,道:“有什麼好問的,你要燒這符紙大抵因爲這符紙對你有影響,而你若要害我,早就能動手了。我雖不聰明,但也知道些道理,你是關心我的。”

    鈞言朗笑:“幸好我沒辜負江兄的信任。”

    “不過。”他話鋒一轉:“你這關心的真的是我,還是我給你帶的酒”

    鈞言轉頭看着他,收了笑認真道:“都有。”

    “哈哈哈,你啊你啊。”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夜也深了,鈞言這兩次都耗費很大力氣纔出來,見時間差不多了就讓分身回了河裏,江飛抱着被子心底被挖掉的那角終於填滿了,感覺無比舒爽,很快就入睡了。

    又過了幾天,江飛的身體完全恢復了,秋鈴後來才說了那遊僧的事,江飛告訴了鈞言,鈞言卻也不知道那遊僧究竟何人,那符能救江飛一命卻沒有傷鈞言的意思。

    原本這日子就這麼過去了,隔三差五的江飛去照顧照顧秋鈴和譚嬸,不下雨就去江邊跟鈞言喝喝酒聊聊天。

    可不知道爲什麼,秋鈴和譚嬸半夜在河邊會見譚叔的事兒就傳了出去了,很多人不信,但總有人會開始想些歪門邪道。

    數月之後

    那天秋鈴正要回家,被鄰村的混混王檢拉住問她,那天晚上是不是真的見到了譚松。

    秋鈴也不怎麼認識這王檢,正急着趕回去給娘做飯就沒理他,只回了句:“不知道不知道。你別聽人家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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