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君不渡 >榆關一路風攜雨 25
    ““爺,吳叔來了。”蒼梧帶着一個瘸腿的男人一拐一拐的走近了殿裏,下跪行禮道“吳波見過清河王爺。”

    上官彧趕忙起身,去將吳波扶了起來:“吳叔免禮。”

    吳波是上官彧母家本家的管家,因爲事故摔斷了腿也不便再當管家了,就自己請辭要求離開,後來被上官彧請去看草場,每日就負責喂喂靈雎靈霄和草場中一些小動物。因爲是外祖手下之人,如今外祖本家已經沒了人,所以上官彧對他很敬重。

    吳波被上官彧扶起坐到了邊上的圈椅中,坐定之後,吳波一臉疑惑的問道:“王爺深夜叫老奴來,有什麼吩咐麼”

    上官彧給吳波倒了杯水:“吳叔,這幾日,那狼可有按時投喂”

    吳波一怔,回想了想,確認道:“那是自然,但幾日前我見死了頭狍子,可能吃了那狍子,所以投喂的肉他也就沒喫,但我還是天天投喂,只是仍舊沒怎麼動。”他接過上官彧給他的水道了謝,繼續道:“不過,今天去喂靈雎看見那狼被殺死了,可是這畜生傷到王爺了”

    “那倒沒有。”上官彧頓了頓:“它今天襲擊了我徒弟,被她殺了。”

    “什麼”吳波一臉難以置信,趕忙追問:“那那那姑娘可還好”

    上官彧搖頭安慰吳波道:“沒事,受了些皮外傷。”

    “那就好,那就好。”吳波沒想到成日裏在林子裏閒蕩的狼居然會跑到草場上去,還傷了人,嚇得他鬍子都炸了。

    上官彧臉色沉了些,對吳叔道:“沒事,吳叔,讓蒼梧先送你回去,你早些休息吧。”

    “好,那老奴先告退了。”說罷,吳波隨着蒼梧離開了拘瀾殿。

    偌大的拘瀾殿,上官彧獨坐在大廳裏,熄滅了所有的燭火,只留了書案上一盞,信鴿剛剛送來的一張紙條在他的手裏揉成了碎片。

    鷹眼凌銳,目光在那跳動的燭火上流轉,他倒想看看,那人還能鬧出些什麼事情,嘴角揚起冷笑,將那紙條碎片放進香爐中燒成了灰燼,熄滅了那最後一盞燭火,任由銀白月光透過雕花窗櫺透射到他身上拉長了身後的倒影,披散着的發鍍上一層銀霜,他重新斜倚到椅榻上,閉上雙眼,靜聽着外面更鼓聲響。

    因爲中毒和腿傷,蒼梧帶來了信兒這兩日她可以不用去草場,而以後也可以不必再去草場了,至於其他的練功場地上官彧另行通知。

    於是澹優便在家陪上官憶繡花要不就是跟初一去小湖邊釣魚玩。

    而上官皓的府中,先是三個老丈人先後被查出貪受賄賂,以權謀私,和縱僕殺人,被朝中大臣一番彈劾下來他一個也沒保住,而剛診出有孕的侍妾也因爲傷心過度加上被另外一個侍妾一碗紅花灌流產了。自從他有意無意的同長公主提過他家三子和符澹優的婚事之後,他原本榮華富貴安逸無雙的日子就像脫繮的馬一般完全失去了控制,原本三子的事兒已經頭疼了,如今剛懷上的孩子也沒能保住,最後那侍妾因爲父親和孩子都沒了,家破人亡懸樑自盡,他悵然了半日也料到了怕是上官彧的手腳,可明面上是一衆朝中官員的彈劾,甚至有同他交好的官員,受誰人指使根本不能查實,這一切也就只能先算到符澹優頭上了。

    春末夏初,百花開謝相交,上官憶大清早就叫着澹優起來採花收集花露,天氣好卻不太熱,小湖邊亭中,上官憶一身緋色上襖,藏青色灑金的馬面裙,沉穩持重。她一襲碧色雲鶴暗紋輕紗上衫配着茜色的百蝶穿花裙,襯肌膚勝雪,十分

    嬌俏。

    “優兒,那小狐狸就這麼在湖邊跑來跑去,你也不怕她掉下去”上官憶正用玉碾在碾着珍珠和一些花瓣要做一些脣脂和胭脂,看着澹優任由初一跟繪心在湖邊打打鬧鬧,笑聲迴盪在整個院子裏。

    澹優正在調花露,也不知道她問上官彧求來的這個配方好不好用,對初一那頑皮的,她已經學會了視而不見:“娘不必擔心,她是會水的。”

    上官憶笑了,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麼,道:“原先我還在宮裏的時候,也養了只小貓,可後來因爲彧兒的母妃因爲被一隻野貓衝撞導致難產,月內有因爲被一隻無故死在上官彧小搖籃下面的小貓嚇到,不過三日就暴斃之後,宮中就不準再養貓了。”

    “哦娘說的彧兒是上次來及笄宴的清河王爺麼”澹優故作疑問,邊說邊將上官憶磨好的珍珠粉倒入調好的花露之中又按這上官彧給的方子上加入了些花汁。

    上官憶點頭道:“是。聽瑾兒說他這幾日正跟皇后娘娘說因爲年已近弱冠,宮中又多是女眷不便再住在宮中,要從宮裏搬回自己的王府去住。”

    澹優手停了停,手裏拿起的花瓣又放會了小瓷碗:“大哥跟清河王爺的關係好麼”

    上官憶想了想,搖頭:“不知道。”

    也對,南瑾極少在家裏談論朝堂中的事情,就算有事也會跟符崴英在書房討論。但上官彧的事情算是家事,他估計也是提了一句。不過上官憶剛剛說到的上官彧母親的事,多半是有人陷害的,若不然爲何會有貓專挑他母親衝撞。

    “撲通。”“嘰”

    落水聲和初一的尖叫後,上官憶身邊的彩釉也喊了起來:“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很快聽見喊聲的家丁和僕人就趕過來了,

    落水的是繪心,大概是剛剛追着初一的時候腳下滑了,她明明會輕功其實也不至於會摔下去,大概也是爲了不暴露自己,竟真掉了下去。初一是真的被嚇到了,被撈上來之後直接奔到了她面前鑽進了她懷裏,怯怯的看着外面忙亂的人。

    剛剛還說着別掉水裏後面就靈驗了,着實讓嚇了上官憶一跳,連連撫着胸口道:“這,這丫頭,太不小心了”

    澹優對繪心的本事還是有信心的,連忙安撫上官憶:“沒事,娘,繪心會些水性,如今也有人救她了。您要是覺得心亂,就讓彩釉扶您回去吧。這裏我來收拾。”

    這一鬧上官憶也沒心思再做腮紅和脣脂了,點頭由彩釉扶着回自己的小院,臨走的時候還囑咐給繪心找個大夫看看。

    繪心嗆了些水,臉色有些發白,澹優望了她一眼,繪心衝她點了點頭,意思是沒什麼大礙。

    澹優難得擺出大小姐的姿態,抱着受驚的小狐狸指揮道:“你們把繪心扶回清秋院。找個大夫看看別染了風寒。”然後點了個小丫頭跟她留下來磨剩下的珍珠和花瓣,磨好之後帶回小院再調。

    等澹優和那小丫頭將東西都收拾好回到小院兒的時候,繪意正去給繪心端薑湯。

    自從有了些武功底子,繪心身子也沒那麼嬌弱,她回到房間的時候,繪心已經換掉了溼掉的衣衫擦乾了頭髮整在喝熱水等着繪意的薑湯。

    “小姐,回來了”見她回來,趕忙起身迎了過來。

    “嗯。”見她神色如常,想必確無大礙,心下一鬆,將手裏端着的剛剛繪意給的薑湯遞給她道:“先把薑湯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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