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君不渡 >榆關一路風攜雨 26
    喝完薑湯,繪心隨着她到了內室,跟着進來的小狐狸知道自己犯了錯,灰溜溜的自己回到了牀上鑽進了被子裏怎麼喊也不出來。

    “今天我看的真切,以你的本事雖然抵不上蒼梧,卻也不至於落水,初一離河邊也不近。”澹優坐到書案後隨手拿起一本書翻看起來:“你看見什麼了”

    繪心心下驚歎,落水雖然不大連貫,但也不會有人去觀察她是這麼掉下去的。點頭壓低聲音:“水裏有人。”

    “哦”澹優果然沒有料錯。

    繪心接下去道:“因爲在岸上看的不大真切,所以奴婢才佯裝落水,確實水裏有人,不過奴婢用袖刀已經將她解決了。”

    “你把人殺了”澹優一怔,手裏的書一抖擡頭不可置信的看着繪心:“你殺了他若是浮屍湖中,這怎麼交代”

    繪心也囧了,手一個勁兒的搓揉着衣角,回想剛剛在水裏還真是一片混沌:“我,我當時沒想那麼多,隨手摸到了袖刀,然後就胡亂紮了幾刀,就看見水裏開始流血,然後我也劃破了自己的胳膊”可如今想想死人是真的會飄起來的,還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劃傷了自己的胳膊”放下書冊,將她的胳膊抽過來一看,繪心雖然一個勁兒的往回縮自己的胳膊,可胳膊上確實裹了厚厚一層的紗布,已經處理好了,看不出傷口多長,但從出血看傷口很深。

    澹優臉色表情變化不大,但眼中卻思緒萬千,鬆開了她的手,搖頭無奈道:“死了,一千個也有理由去敷衍,可你把自己劃傷了,值得麼”

    繪心將那傷了的胳膊藏到了身後,咧嘴一笑:“沒什麼值不值得,只是當時一時情急罷了。”

    她隨手拿小剪子剪掉了那燒的很長的一段燭芯,重新拿起剛剛的書,微微嘆了一口氣:“罷了,你先去休息吧。有事我會在喚你。”

    繪心退下,她拿着那本書,那一章她已經看了很多遍,如今再伸手觸摸那光滑的紙張,那幾個字那麼刺眼,印入眼底,也刻進了心底。

    隨後,她換了一身輕便的箭袖衣衫,帶上了面紗從後窗離開了小院兒。

    螟蛉正在躺在一棵大樹上閉目養神,墨綠色的衣衫如果不仔細看,在那濃密的樹葉之間倒是看不見。

    身邊樹枝輕抖,原本以爲是二十一衛中的其他人,可鼻尖傳來熟悉的清水芙蓉香,他一個激靈坐起身來,發現澹優已經坐在了他身邊的樹枝上。

    螟蛉所在的這棵樹裏定遠侯有些距離,看不清細節,但能總攬全局,坐在這裏一切都進入眼簾,她也靠到了那粗壯的主樹幹上順着他的目光望去:“怎麼樣。有什麼發現”

    螟蛉雖然帶着面具,可露出的雙眼顯出有些拘謹:“回主子。那三公子雖然那日在符府中顏面掃地,可回了這定遠侯似乎一切還是如常,定遠侯一直寵愛這個小兒子,也拿他辦法,其他動作”他想了想:“倒

    是十三昨天來報,前幾日定遠侯似乎有出去狩獵一直有野物送入王府,可這幾日突然就沒了,可說是狩獵,定遠侯的兩位公子一位小姐都在府中,定遠侯也在宮中陪着皇帝。”

    “嗯。”澹優應了一聲,目光仍落在那正在跟小倌兒在人造水池中打鬧嬉戲的三公子那,淡淡道:“知道了。還有其他的麼”

    螟蛉搖了搖頭:“還有就是,這幾日,那管家倒是總會去外宅。”

    “外宅”

    “是。”螟蛉道:“雖然這裏是定遠侯的主府,但之前就修有外宅,但極少回去。”

    澹優眉微蹙琢磨了一:“那外宅可有人盯着”

    “有,原本沒有,可因爲這幾日來去頻繁,所以也調了人去看着,如今還沒來回話。”

    “嗯。繼續看着吧。若有什麼知道的,不管是不是已經遲了,來同我說一聲。”話音落,她指了指那在自家花園玩的不亦樂乎的三公子:“他每日都這麼遊玩戲耍麼”

    螟蛉瞥了眼那放蕩不羈的三公子,同爲男子,看着這場面,顯得有些尷尬:“是,是”

    澹優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笑的螟蛉背後一陣發寒,拍了拍他的肩:“今日子時,不管有沒有事,來小院兒一趟。”

    “是,主子。”螟蛉低頭抱拳,當他在擡頭的時候,澹優已經輕飄飄的走在數裏外了。沒想到不過數月,她的輕功竟然進步到這種地步,看樣子王爺真的悉心教導了。

    半夜,果然螟蛉帶來了消息,近日那些獵物都是來自上官彧的草場,那狼原本有人飼餵,那喂狼的人雖然都餵了,可都被人拿走了,連同草場裏的野獸也被獵絕了,直到澹優安排人跟着她的兩日前,那狼就沒喫過任何食物,所以那天正好落單的澹優就變成了獵物。

    而外宅那邊的人也傳來消息,定遠府有派人來了符府,但是後來是負了傷回去的,所以今天繪心在水中確實看見了人,但是沒殺了他,只是傷了他。

    “什麼定遠侯派人去符府殺你”上官彧愜意的坐在搖椅上正在喝茶,紫藤花架下,輕衫薄衣,墨發高束,長眉舒展,姣好的容顏,真枉費了當個男兒。

    而相對於他的愜意,一身白色勁裝的澹優此刻正在揮汗如雨,他這段時間是一分也沒放鬆對她的訓練。不去馬場,就在王府裏折騰。

    這天一天熱似一天,放棄了輕紗薄衫的裙子,這時候的一身勁裝特別捂汗,她如今也有小成了,每天練不了兩個時辰就想偷懶,然後就會被上官彧瞪,端個茶跟個老學究似的唸叨:“爲師的師父當年可是比爲師如今嚴苛的多,不能辜負了爲師的教導,也不能侮辱了你祖師的師門知道”

    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耷拉着腦袋倚着劍就聽他跟那巴拉巴拉的念,正好吹吹風休息一會兒,每次的說辭都差不多,而她始終也看見過那個傳說中的祖師爺,這是一個只活在上官彧嘴裏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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