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柏很快就吸完了小慶身上的毒素,大強身上的卻花了很長時間,不過大強也明顯地好受了很多,不再齜牙咧嘴。
“如果一個人既精通驅使動物的蠱術,又能隱身,還能發揮死人的腦波來害人,那他實在有點厲害得過分了可是你們記得嗎,咱們在稻草人被燒後就趕回了醫院,可是看小保安手臂上的血跡凝固程度,明顯暈倒了一段時間。除非隱身人還會瞬間移動,否則他沒法在兩個地方同時下手。”
“況且,小保安被弄暈後,新的屍體沒有被取走腦子,這說明後來進去停屍房的,是另外一個,或者一方人”白柏說得有理有據,這回連大強也聽懂了。
不過他一張嘴就變了味:“兩撥人一波負責殺人,一波喜歡收集腦子嗎”
“他們真應該把你的腦子拿走,反正你也用不着,或者收集個好使點的來給你換上。”小慶毫不客氣地開口。
“現在事情越來越複雜,根本沒法肯定這些人是不是被謀殺,更不能證明殺人者就是白柏剛纔說的雙方之一。”
白柏點點頭,表示不能再輕易下結論了。
“不過你們看,這些蟲子的數量如此龐大,我不太相信咱們隨便碰到一個人,就有超過大長老的精神力,可以同時驅使那麼多蟲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一定是控制着一隻或幾隻蟲王,讓它們給這些蟲子下的命令。”
“就算你猜的對,可這對咱們的處境也沒什麼幫助啊”小慶又加固了一下窗戶縫,想到這黑夜還剩下將近一半,真不知道該如何捱過去。
“我要冒個險,你們無論看到發生什麼,都不要打擾我。”白柏突然一伸手,一隻野蜂中的漏網之魚被他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了。
那野蜂雙翅無法扇動,扭着肚子也蟄不到白柏的手指,急的幾條腿使勁亂撓。
白柏卻是閉上了眼睛,仔細感覺着體內剩餘不多的蠱蟲:“還有十幾只,雖然沒有進化到終極形態,但是應該也夠用了。成敗在此一舉,來,蟄我吧”
白柏一隻手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口,然後把野蜂的尾部貼了上去。
嘶
大強可是對野蜂的毒性深有體會,看着都替白柏覺得疼。
白柏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按着野蜂不讓它離開。
之前的野蜂對白柏雖然發動了猛攻,但都是一擊便退,沒有一隻跟白柏這樣親密接觸很久的。
而這隻倒黴的野蜂,毒刺剛好插進了白柏體內一隻蠱蟲所在的地方,沒過幾秒鐘,它的身體就迅速乾癟了下去,白柏一鬆手,野蜂的屍體就落在了地上。
“這是幹啥讓野蜂毒盡身亡嗎”大強想說精盡而亡來着,不過臨時換了個用詞。
“不,我是讓它給蜂王帶了個信,等着看吧,希望這招能管用。”白柏說完看向窗外。
黑暗中那羣野蜂還是顯得更加漆黑,就像埋伏在黑暗中的一羣殺手,隨時準備用自己的毒刺攻擊敵人。
“這沒啥動靜啊,你這苦肉計好像不太靈。”大強找了個盆扣在頭上,然後把褲管紮緊,大聲道:“要不咱們衝出去吧,大不了這房子我再也不回來了”
“等一下,你們看”臘梅擡手一指,那羣野蜂開始動了
像是一羣接到命令的士兵,蜂羣以很快的速度正在遠離窗戶,隨着它們的離去,月光重新透了出來。
“好使快,再抓一隻蜈蚣來咬白柏”小慶高興地叫道,白柏卻往後縮了縮:“彆着急,很可能不用捉了”
白柏的話音剛落,窗戶外面和門縫下面的噬咬聲就逐漸變小,最終停止了,大羣的蜈蚣像潮水一樣往下褪去,很快就走得一隻不剩。
“果然跟我猜的一樣,毒蟲和蟲王間有感應,它把極度驚恐的危險信息傳給了蜂王,蜂王又把信息傳給了他們的驅使者,所以驅使者讓蜈蚣也撤退了。”
雖然危機看似解除,可是白柏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他總覺得這樣做無形中暴露了自己的祕密,而這祕密很可能引起對方更大的興趣。
以後可得更加小心纔行了。
“你們先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沒準控蠱的人還在附近呢,要是他剛纔用盡了全力,或許我能撿個便宜,哼哼,惹了老子可不能讓他輕易全身而退”小慶說完開門就衝了出去。
而他這一去,就沒再回來了。
大強風風火火地想出去找小慶,白柏卻搖頭讓他放棄:“你
不瞭解小慶,他可遠比你厲害得多,我想他不回來一定有他的原因,你就算想找也找不到的。”
臘梅和白柏睡在牀上,大強主動要求睡了客廳的沙發,這半宿臘梅卻噩夢連連。
夢裏臘梅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正興奮地走在樹林中,好像剛剛完成了一件什麼很激動的事情一樣,結果走得太快沒看清腳下的路。
驚叫聲中她的身體快速向下滑去,竟然跌下了一個斷崖,那近乎垂直的坡面上長着一些植物,可沒有一個能夠承受她的體重讓她停止下滑。
野草,泥土和小石塊都被她抓得往下滾去,接着她心底一涼,看到了一個讓她絕望的東西。
一截斷木
像是一棵小樹從根部兩尺高的地方折斷了,剩下的斷木樁像把鋒利的刀子朝着上方,也就是她落下去的方向
噗哧一下,鮮血噴出,她的肚子一涼,樹樁就從肚子扎進去,從後背露出了一個頭。
力氣和體溫都在快速流失,很快她的身體就好像已經不屬於她了。
天色從亮到暗,四周不但冰冷,而且靜得可怕。
她很想哭,可是卻流不出眼淚,她很後悔,後悔不該到這地方來。
她很絕望,她的身體已經死了,可是靈魂卻好像被什麼東西拴住了,沒法離開身體去該去的地方,既不能生,也不能徹底的死。
颳風了,小沙子和雜草拍在她的臉上,她卻沒有辦法躲閃。
太陽出來了,陽光曬在她的身上,讓她本來就已經失去了活力的身體變得更加乾涸,她也沒有辦法阻止。
直到一個身影出現,然後她覺得自己的腦袋上傳來讓人牙酸的切割聲,終於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臘梅,你怎麼了”白柏用力抱住瑟瑟發抖的臘梅,大強也被驚醒,不過他很快便發出明瞭的笑容,暗笑這倆人慾望旺盛,都後半夜了還抓緊時間親熱。
“我明白了我記住了”臘梅的話有點莫名其妙,白柏以爲她還沒清醒,憐愛地撫摸着她的臉頰。
“那個稻草人,她跟我說她想活,不想總是被固定在那裏風吹日曬,可她說的不是那個稻草人的境況,其實她說的是她死後的遭遇”
臘梅的話讓白柏也嚴肅起來,他點頭表示明白,讓臘梅繼續說下去。
臘梅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道:“她死前的精神非常亢奮,而死後又被人取走了腦子,所以我認爲她在死前肯定是見過神醫的。而她墜崖的地方,就離找到神醫不遠了,在峯林中找一個懸崖,總好過找一個雕像的難度吧”
白柏再次點頭,臘梅卻神色一暗:“不過,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總是覺得那神醫可能不是醫好我們兩個的最好選擇。如果每個見過他的人都會慘死,很可能他也跟大長老一樣,不是什麼好人吧還有我夢中的那個女人,她剛剛改變命運就死掉了,這又是因爲什麼”
“也未必,那取走腦子的人和控蠱的人都不一定跟神醫是一夥的,沒準他們一個志在救人而其餘兩方就跟他作對呢那女人可能剛好被在附近監視的壞人遇見了而已。”白柏安慰着臘梅,眼下事情越來越複雜,只有找到神醫本人才能得到答案。
其實白柏自己也心裏沒譜,這神醫如果真有那麼大本事,可他爲什麼要幫助別人改變命運呢他有什麼目的,或者說找他幫忙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還有更復雜的呢”白柏也不困了,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現在看來,首先進入醫院的人應該是偷腦子的傢伙,而後來去醫院的則是帶着黑貓的控蠱人,在咱們的緊追不捨之下,偷腦子的傢伙銷燬了自己的罪證,他恨咱們是理所當然的,可是那控蠱人爲什麼要大動干戈殺咱們呢”
臘梅想了想那大羣蜈蚣和野蜂的場面,如果不是白柏和小慶機警,提前做了防範,真讓那些毒蟲進屋的話,別說大強這種普通人了,就連白柏能不能頂得住短時間那麼多的攻擊都是個問題。
那顯然是奔着要四個人的命而來的啊,這是多大仇多大怨,要下如此狠手
“總之,我覺得咱們去尋找神醫的道路一定會充滿困難和危險。”白柏說完,臘梅卻堅定地跟白柏抱在了一起。
“咱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兵來你擋,水來你掩唄”臘梅笑着重新入睡。
此時的峯林中,卻再次迎來了一個新的尋醫人,他赫然正是那停屍房的原門衛,老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