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氣吹在身上，徹骨的寒意讓她微微顫抖。
“秦牧寒，你爲什麼連騙我都不肯”她閉着眼睛，卻流不出眼淚。
秦牧寒冷笑，背對着她一語未發。
她揚起苦笑，怎麼就忘了，在秦牧寒的心裏見到她都讓人噁心怎麼可能費盡心思騙她怎麼會騙她
顧傾城扯起哭笑，喉嚨乾的難受。
當初，是她自己要和秦牧寒在一起，看着秦家人對秦牧寒逼婚，甚至是趕走了秦牧寒的小真愛。
秦牧寒念及秦家十幾年的養育恩情，還會應付那些人。
對她，則是徹底的厭惡着，恨了起來
是的，他恨她。
結婚那天，秦牧寒直接的沒有回來。
是她給秦家的老爺子打了電話，看着秦牧寒被綁了回來，丟到了她的房間裏，和她在一起。
“顧傾城，你真噁心”他捏着她的下巴，不斷的詢問，又不得不和她在一起。
直到她哭幹了眼淚，撒啞着說不出一句話。
秦牧寒纔開口，“你知不知道，就是你，老爺子讓她離開了老爺子讓人毀了她都是因爲你”
一幕幕往事，在顧傾城的腦海上演。
“秦牧寒，我們離婚吧。”她說。
打開門的秦牧寒怔住，爾後開口，“你要離婚”
顧傾城的心被拉扯的發疼，還是勾起來一絲苦笑，“是啊，離婚。以前一直以爲你就是我的世界，現在想來，你和我離了婚，都會更快樂。”
她也不期望，秦牧寒會回來陪着自己。
三個月的時間。
真的不想讓秦牧寒看到自己逐漸消瘦的不成樣子，想給自己留一個好的過去。
“不可能”從牙縫突出這句，秦牧寒轉過身，“你想嫁就嫁，相離就離，顧傾城你還真以爲自己多了不起”
“我”
她想說她只是要死了，只是想讓他記得她美麗的樣子。
顧傾城的臉憋得通紅，才猛地坐起來，“你不是愛你的小真愛嗎”
秦牧寒靠近，一手捏住她的肩膀，拖到了鏡子前，嘭的一聲，把她推了過去，注視着鏡子裏的她。
“咳咳咳”
渾身赤裸的坐在地上，肩膀被捏的浮出紅色。
看了一眼紅色，秦牧寒的眸色暗下來，“秦太太好好看看自己，你憑什麼說離婚又憑什麼提她”
顧傾城忍不住輕顫，攥緊了手。
那個她，是秦牧寒的小真愛。
名字叫做付夢瑤，和秦牧寒在一起五年，在談婚論嫁的時候，被秦家拒之門外，眼看着她和秦牧寒結了婚。
顧傾城知道她
突然，悅耳的民謠鈴聲響起，在這樣的氣氛中，顯得格外刺耳。
顧傾城忍不住看過去，整個心都涼了。
民謠
付夢瑤
在過去就聽說過付夢瑤的喜好，現在看來，秦牧寒一直和付夢瑤有着聯繫，這種不挑時間的電話，顯示着付夢瑤的地位
察覺到顧傾城的情緒，秦牧寒蹙眉掃了一眼，轉身走出去。
聽不到電話對面的說辭，卻聽到秦牧寒柔軟下來的聲音。
“小瑤你彆着急，我馬上就過去。”
果然啊
顧傾城勾脣，對付夢瑤，秦牧寒總是有着絕對的耐心，而她這個秦太太究竟算什麼
身下的地板磚冷的
刺骨，想起那張胃癌晚期的診斷書，心裏堵得難受，不甘和委屈肆虐的喉嚨發緊。
一個人全部喫完
秦牧寒是她顧傾城的男人，更像是她顧傾城的情債
她拼命地對秦牧寒好，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秦牧寒離開這裏，去溫柔付夢瑤憑着喜歡，去寵着付夢瑤
可是她就要死了
她求不來他的陪伴，就連是離婚都這麼難嗎
顧傾城從地上爬起來，裹上浴袍，緊跟着秦牧寒的腳步衝了出去。
樓下被一盞小燈照亮，秦牧寒才發動汽車，打着方向盤正準備離開這裏，在倒車鏡看到顧傾城，臉色陰沉下來。
顧傾城站在出去的路上，擋住了汽車。
“想死別妨礙我”秦牧寒冷聲呵斥，打着方向盤的手仍在繼續。
可顧傾城還站在那裏，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骨節分明的大手握緊，額角的青筋繃現。
只是一瞬間的恍惚，秦牧寒就繼續了動作，對着顧傾城所在的路上開過去，他太清楚顧傾城惜命。
這種玩笑，他上當過一次就夠
“秦太太，你可要站好了”秦牧寒冷聲，不管不顧的就對着她的身上撞過去。
顧傾城真的沒動，就這樣的站在那裏。
“該死的”低咒一聲，秦牧寒一腳踹開車門。
大步走近，伸手推開她的身體，徑直的就回到了車內。
“啊”顧傾城痛呼出聲，掌心被尖銳的裝飾石劃破，血肉模糊。
顧傾城顧不上自己的手，站起來就要再出去攔住秦牧寒的車。
秦牧寒的手一頓，握着方向盤把車倒了出去，絕塵離開，一路都沒有在看她一眼，自然也看不到她滿手的鮮血。
顧傾城站在那裏，深寒的冷秋，疼的出了一身冷汗。
踉踉蹌蹌的回到了房間，仔細觀望空蕩蕩的房子。
她的眼神掠過沙發，櫥櫃，最後落在樓梯上。
親手設計的樓梯，是她的喜好，偏偏她就是喜歡不起來這個樓梯，向上就是她和秦牧寒的房間，卻沒有秦牧寒在這裏
簡單的爆炸了傷口，顧傾城拿出自己的手機。
老公兩個字，刺得她眼睛疼。
點開秦牧寒的號碼，反覆了好幾次，她才發過去一條短信，“秦牧寒，我把你還給你的付夢瑤，你會不會陪我”
宛如石沉大海，發出去一小時都沒有回覆。
顧傾城咬着脣瓣，包紮過的手握緊，又編輯了一條，“如果，我死了，你還會這樣對我麼”
“你要是死了，我定會慶祝。”
這次有了回覆，彷彿一把利劍，一下劈開了顧傾城所有的僞裝，紮在了心上，剜下了一塊肉。
顧傾城的心也一點一點的沉下去。
他會慶祝。
他說他會慶祝她的死。
顧傾城狼狽的站起來，環顧四周，放聲大笑了起來。
這就是她愛了那麼久的秦牧寒
她要放棄了。
拉出行李箱，隨便的裝進去一些東西，最後又都拿了出來，都是爲秦牧寒買的，她能帶去那裏
離開了這裏，她又能夠去哪裏
顧傾城不知道，也就什麼都沒有帶，和住進來的時候一樣，只有她自己。
再見了
秦牧寒。
顧傾城愛了你那麼多年，也沒想過放棄，如今要死了，她只能自私一次，推開秦牧寒，也留下爲數不多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