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之後白川將她送去她那間小公寓,沒收了她的手機,也搬走了公寓裏一切可以聯繫外界的通訊工具,門外四個保鏢把守,蒼蠅蚊子都飛不進來半隻,桑晚一個大活人更是插翅也難逃!
她不知道桑顯爲什麼突然和林慕琛說那些話,也不知道那些話林慕琛究竟信了多少……
她只知道,現在的情況對她很不利!
白川將她送回公寓時,天就已經完全黑了,桑晚這會一點喫飯的心思也沒有,等到快十二點見林慕琛仍沒有要來的跡象,情急下只能衝到門口,將門打開。
聽到動靜,四個保鏢全是一臉防備,“桑小姐,請您進去。”
“我要見林慕琛!”桑晚知道自己不可能從四個專業保鏢手裏逃走,因此並不做無用功,而且她目的也的確只有一個,那就是儘快見林慕琛一面,將事情和他說清楚。
“桑小姐,請您進去。”爲首的保鏢將這話重複一遍,“林先生若想見您,他會過來。”
言外之意是,林慕琛要不想見她,她就只能等着!
桑晚不想等,“麻煩你們給他打個電話。”
“桑小姐,請您進去,否則我們不介意親自請您進去。”保鏢們全都無動於衷。
“……”說不通,眼見男人真要動手,桑晚退一步,氣極的將門用力甩上。
什麼人!
桑晚明白,現在只剩最糟的辦法——
等!
可是這一等,一週過去,林慕琛也沒要來的跡象。
連着一週的陰雨天,桑晚每天做着最多的事情就是縮在沙發上,盯着雨點打在落地窗上,每一秒都是煎熬,簡直度日如年。
轟!
傍晚時閃電劃破天際,雷聲大作。
桑晚不知怎麼靠着沙發睡着了,這會平地一聲驚雷,她嚇得直接坐起身來,睡意一下散了乾淨。
已經六點多。
要不是牆上掛鐘上清晰顯示這日期時間,桑晚真不知道自己竟已被關了一個星期之久。
他是不是還打算將她這樣關到死?
這種情況,她將自己照顧的還算可以,至少三餐準時,一頓也不落下。
已經不指望他會來,桑晚端過茶几上早已涼透的一杯水,一小口一小口和乾淨,然後起身去廚房。
晚餐是六菜一湯。
廚房裏每日都有人會送來新鮮的食材,她一開始只會給自己炒一個菜,但隔天會發現剩餘的還能喫的食材全部被丟進垃圾桶,之後學乖,只要是給她送來的食材她都會收拾着做掉,給自己留一人份,然後剩下的拿去給門口幾個保鏢。
嗯,在這高樓裏,一日三餐,在廚房的時間成了她唯一的樂趣所在。
畢竟除了睡覺也就只剩這麼一個打發時間的項目了。
今晚照舊。
她將做好的菜每樣留下一些,剩下的裝進托盤分兩次送去門口,第三次端着電飯鍋送去被她挖掉一個小坑的熱米飯。
都弄好,她坐餐桌前慢吞吞的喫。
轟——
外頭天氣愈發惡劣,桑晚一點點解決掉碗裏的飯菜,又慢吞吞喝掉一小碗湯,牆上分針轉了一圈,她若有所思的一陣琢磨,起身往門口過去。
“你們喫好了嗎?我來收碗進去洗。”桑晚把門打開,這也是她每天都會做的事情,而此刻,外頭情況卻不尋常。
桑晚看着外頭橫七豎八昏死的四個保鏢,臉上沒有半點意外。
她動作迅速從爲首保鏢口袋裏拿出手機,撥下一串號碼,等待那頭接通。
“什麼事?”
很快,男人常年寡淡如一日的嗓音傳進耳朵,桑晚捏在手機上的手指緊了緊,心臟不知怎麼快要跳到喉嚨口,“林慕琛,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林慕琛明顯沒有想到是她,沉默幾秒,徹底爆發,“誰準你給我打電話的?!”
“我……”
“桑晚,要麼你現在告訴我孩子在哪,否則,你就在那公寓呆到死吧!”
這次桑晚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那頭已經啪一聲直接掛掉電話。
桑晚再打,已經打不通。
她也不敢耽擱,當下換了雙運動鞋,又從保鏢口袋裏摸出錢夾,抽走兩百塊,直接衝向電梯方向。
路上,她打電話給白川。
聽到是她的聲音,白川一下充滿警惕,“桑小姐,您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藥暈保鏢逃出來了。”桑晚也不騙他,“白助理你幫幫我,求你告訴我林慕琛現在在什麼地方。”
“桑小姐,先生並不想見您。”
“我知道。”桑晚有些着急,出門時忘記拿傘,這會衝進雨中,很快渾身溼透,“但是孩子的事情我必須當面向他解釋清楚,所以求你幫幫我,我只要見他一面就可以。”
白川有些猶豫,末了,又說,“這樣,您告訴我您現在在什麼地方,我派人過去接您,等先生在朝歌這邊的應酬結束,我安排您和他見上一面。”
“謝謝你白助理。”桑晚並不告訴他自己在什麼地方,道了謝,直接將電話掛斷。
從小區出來,桑晚攔下一輛出租,“師傅,麻煩送我去朝歌。”
二十多分鐘後,車子到達目的地,桑晚付錢下車。
只是她沒想到,她纔將車門關上,去路已經被人給攔住。
“桑小姐?”服務生模樣的人替她撐傘,“白特助叫我在這邊等您。”
很快,桑晚在頂樓vvip包房外見到在等她的白川。
“白特助,他在裏面嗎?”桑晚抹一把臉上的雨水,伸手要去開門。
“桑小姐,先生先生現在不方便見您。”白川將她攔住,“我勸您儘快回到那間公寓,否則……先生他這些天脾氣真的不大好。”
不大好三個字已經很隱晦了。
林慕琛最近的脾氣簡直可以用天雷勾地火來形容,就在剛剛他還罵哭了一家上市公司的老總。
“沒關係。”桑晚想說林慕琛脾氣什麼時候好過?
她神情很是堅定,“白助理,我今天必須見他一面。”
無論後路如何艱辛,至少今天晚上把話說清楚。
“那我叫司機將您送去先生住處。”白川也沒多勸,但堅持不讓她現在進門,“先生這會的應酬真的很重要,您一身狼狽不適合進去打擾。”
桑晚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溼透的衣服,妥協,“好。”
一個星期她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這一兩個小時的時間。
白川口中林慕琛的住處,是桑晚之前短暫住過的那間別墅。
司機將她送到門口,因爲還要接送林慕琛,很快調頭離開。
桑晚看一眼黑燈瞎火的別墅,想到什麼,按兩聲門鈴,果然沒人來開門,張媽休假應該還沒結束……
司機也走了,她只能在門口等。
雨還在下,桑晚身上衣服溼透,風一吹,肩膀忍不住的抖,但好歹有了個避雨的地方,她縮着身子,蹲在門口安安靜靜的等。
這一等,不知道過去多久。
她腳蹲得有些麻,索性直接坐下來,手機不知道是不是進了水,屏幕怎麼按也不亮,看不了時間。
雨已經停了。
桑晚吸了吸鼻子,才發現身上衣服已經被風吹得半乾。
夜真的很深了,她白天睡了那麼久,這會都撐不住的開始有些犯困。
要是白川告訴林慕琛她在這裏,他就不回來了怎麼辦?
桑晚這樣想的時候,鬱鬱蔥蔥的綠化掩映之下,一輛黑色賓利已經停了很久。
車裏,安靜的不行。
林慕琛今晚酒喝得有些多。
白川作爲林慕琛助理,自然第一時間便將桑晚在這邊等的消息告訴他,但當時他並沒有說話,上車後靠在車子後座閉目養神,一直到司機戰戰兢兢將車子靠近別墅區,這個位置,林慕琛纔開口喊了聲,“停車。”
這一停,快兩個小時。
停下時還在下雨,這會車窗上的雨水都已經被夜風吹得不留痕跡。
但林慕琛不說話,他們就只能一起等。
“白川。”透過車窗和鬱鬱蔥蔥的綠化縫隙,白川看見桑晚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林慕琛就是這時候叫的他名字。
“是。”
“你覺得桑顯那老狐狸的目的是什麼?”
“這……”白川不知道林慕琛爲什麼突然提起桑顯,只是這個問題的答案就算再顯而易見,從他口中說出也不合適,“我不太清楚。”
後座,林慕琛視線一直落在窗外,聞言又問,“那你覺得她呢?”
“……”這個問題,白川是真回答不上來,“這您恐怕得要親自去問桑小姐。”
“嗯。”林慕琛似是被他這個答案給逗樂,喉嚨裏溢出聲意味不明的淺笑聲,伸手去開車門,“那我親自去問問她。”
“……”白川看着林慕琛下車走遠的身影,突然覺得自己這個助理當得很不稱職。
這麼明顯,他爲什麼沒有早點給大Boss他老人家準備好臺階下?
“老袁,你說是先生醉了還是我醉了?”白川仍舊有些玄幻。
老袁將車子調頭,總算可以回家,“不管誰醉了,我只知道先生再不下車我就要困死了。”
“……”
————
桑晚外面衣服已經乾透,可裏面內衣卻還是溼的,時間一長,很不舒服,這麼一會的時間,她背過身隔着內衣在身上撓了撓,回過身就瞧見遠遠而來她等了差不多一晚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