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兩三步走近了樸焱一些些,基本上距離剛好止步半米,稍稍壓低的聲音帶調侃道,“樸sir,你也不帶這麼玩的吧。你們想現場直播虐單身狗可以,但拉我做墊背的是不是有點不大講道義了。
總之我,你就不用包送了你直接去接她吧,那丫頭慣不得,你小心她得寸進尺。”
樸焱默了默,才道,“那好,你早些回去,別讓她擔心。”
被樸大化驗師拖了下時間,fsd大門這邊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偶爾有成羣的兩個,也已經走到了路口位置。
然後我這才走到偏側監控器的死角、距離哥特式女人,不足一米的位置。
我倆等高,她平視着我,“我想,你有必要去見阿冥一面。”
阿冥這個稱謂,我並不陌生。因爲好像,這個哥特式女人在雅魯藏布的時候,就是這樣稱呼顧北冥的。
我很認真專注的看着她,“我還一直都不知道你是誰,要不,你先介紹下自己吧。”
哥特式女人眨了下眼睛,悠揚似山澗迴音的聲音,縈繞在我耳蝸,“你可以叫我洛伊。”
七個字,咬字清晰入耳然後自我介紹就沒了。
我往肚子裏咽了口唾沫,“是他讓你來跟我說的嘛可是我不想見他。”
洛伊挺久一段時間沒說話。
過了許久,她神情才顯得尤爲漫不經心道,“我不是你們之間的傳話筒,但是今天,我希望你能跟我過去看看。”
“好,我跟你一塊去。”我想了想,又補充個問句,“需要很久嘛”
洛伊沉沉眼瞼,擡眸又對視上了我的眼睛,“應該會很久。”
噢,“那我先打個電話,給我朋友道個平安。她會擔心我的。”
等我打完電話,洛伊就再度開了口,“我車停在另一邊,跟我一起去取車。”
我什麼也沒說,只是點頭然後就跟着她後腳走了。
我倒也不好奇,這些什麼神啊鬼啊的會開車,因爲都是人死後演變來的。
上車、關門、系安全帶。
fsd的選址,算不上什麼市中心的繁華地段,倒也不太偏僻,可是明明是下班高峯期的時段,沿途卻寥若晨星的沒幾人。
汽車像是駛入了一片荒涼地,我的心也開始變得有些忐忑不安起來,因爲我發現我根本就不知道,在下班高峯期時,深圳居然會有一條筆直暢通無阻的路段。
直到她轉彎駛進一條窄道,漸漸降速下來,我才懷揣着疑惑側首,“顧北冥在這裏”
洛伊沒有回答我,只是說,“坐穩了。”
然後就是二話不說的提速,我下意識的就擡手抓緊了車頂扶手,閉眼。
汽車很大馬力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直到車截停、熄火,我才睜開了眼睛。
車停在了靈魂旅社前,我現下就是一怔,有種,我從未走出過雅魯藏布大峽谷的錯覺。
等我從愣神沉思回神,透過樓頂的那幾臺太陽能、樓房的結構。
社。
我和洛伊還坐在車上,她直接就是一句不太溫柔的語句,“下車吧。”
都已經到這了,似乎下不下車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我和她一前一後相繼下了車,擡頭看着那副牌匾上面的四個字,和那扇實木門。
實木門突的從內被打開,我就看到了裏面一排統一制服身姿挺拔的士兵。
是陰兵
洛伊驅前在走,我的步伐卻頓住了,就在這一剎那,我覺得我自己被騙了
洛伊卻是一臉很誠信的模樣,“走吧,阿冥就在裏面。”
我帶着質疑的神情凝望着她,“你確定可我,突然間不想進去了。”
洛伊極淡漠的瞟了我一眼,“既然都已經來到門口了,你覺得還能由得你說不麼。”
對話了一兩句,我還是進去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人一走進去,全身都是冰冰涼涼的。
陰兵有致的站滿了走廊一排的房間門前,唯獨有一間比較特別。
洛伊帶我一直走,然後步伐突然就停頓了下來,“他就在你曾經住過,最末尾的哪一間。”
“知道了,謝謝。”
房門並沒有上鎖,我直接就打開了門,透過門的縫隙,我就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是,此刻那抹身影,顯得很殘、很寞落。
顧北冥就那樣垂首,頭髮已經掩蓋住了三分之一的臉,他就倚靠在牀架的位置。
當我看到他第一眼的感覺,是震驚,手臂、手掌,身上穿着一件襯衫,有些裂開的傷口全都是血也不全是,很多的是已經血液凝固了,變成血漬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視覺問題,我居然在顧北冥的手腕位置,看到了白骨森森的痕跡。
此時,我的心完全都是在發顫的,要知道,我常年接觸的死屍和某種程度看似像活人的顧北冥,始終是不同的。
我只是覺得,我根本沒辦法將門的縫隙開大些,跨進去。
只覺得我這樣看了好久
直到站在離我稍遠位置的洛伊,步伐走近,我纔開嗓問了句,“他爲什麼會受傷”
“阿冥,他跟陰靈不同。”
我能開口說,我問得不是這個嘛、
“前幾天,他也受傷了,我想問,這次的受傷很上一次有關係嘛”
洛伊沒有回我那句,只是語氣平淡的說,“進去吧,他需要你。”
又僵了好半會兒,“我能討要一個醫藥箱嘛”
醫藥箱拿來了,我也沒打開看,裏面有些什麼,只覺得該有的裏面都會有。
我走向顧北冥的身影時,從開始到現在他壓根就沒動過。要不是感觀是本人,我真要以爲是什麼人形木偶了。
我在他面前單膝跪地的半蹲了下來,大概,我是平視着他被額前碎髮遮掩住雙眸。
往下巴位置看,也就大概一天、不到24小時沒見吧,都生出鬍渣了,要是我不明白情況的,還真要當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