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南方有喬木 >第36章找到男人的女人
    清醒夢境這一晚的主題是上海灘。 既然是上海灘,自然少不了搖曳的具有復古氣質的歌女,穿着高叉旗袍或者是打扮得像五彩雉雞一樣的舞女。 臺上的歌手妖妖嬈嬈地唱着,滿場飄蕩着迷離又頹廢的靡靡之音。底下的客人沒了平日的瘋癲,卻多了幾分沉醉,一對兒一對兒地在舞池中相擁,款擺着起舞。 郄浩看了看手錶,問一邊兒的趙梓曦:“時哥怎麼還沒過來” 趙梓曦是清醒夢境的二老闆,黑玫瑰一樣的女人。脣紅膚白,漂亮又有氣場,鎮得住場子。 趙梓曦說:“剛打了電話,說外面下暴雨,堵車了。” 郄浩拉開窗簾看了一眼,果然天色漆黑,三里屯炫麗的霓虹燈全模糊在漉溼的雨水裏。 他嘆了口氣,說:“估計都堵上了。” 時樾一直到八點多才到。 他的車限號,打車過來的。身上倒是沒溼,可看得出來被堵得有點不耐煩。 他在郄浩專門留定的位置上坐下,問:“有喫的嗎” 他白天開會,從早上吃了早餐到現在粒米未進,路上又堵了兩個多小時,餓得眼睛都有點綠。 郄浩看着他的樣兒,“誒”了一聲道:“得,先上吧。” 他朝燈控打了個響指,場中的燈光都黯淡下來,臺上的歌女畫風亦隨之一變,唱的是周璇的。 從一旁的小道里,幾個平時和時樾、郄浩熟悉的哥們,推了個小車出來。 時樾揉了揉眉心:“你這是搞什麼名堂” 郄浩心想,搞什麼名堂他的安排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全弄砸了。但也得硬着頭皮上啊。 那小車的蓋子打開,裏面是一個三層的蛋糕,一碗長壽麪。 郄浩說:“時哥,今兒你生日,自己都忘了吧。咱們也不鬧大的,就哥幾個在這裏和你過一下。本來唉,算了。” 燭光裏,幾張熟悉的面龐笑容滿滿,“時哥,生日快樂啊” 時樾站起身來,“呵”地笑了一下,然後又笑:“你們還真是矯情。” “矯情就矯情吧”郄浩說,“咱們哥幾個,能同富貴,也能共患難,就算不給時哥你過生日,也得經常聚聚是不是” 這一羣人坐下來,切蛋糕,斟酒,笑鬧着看時樾吃麪。在這舊上海嫵媚精緻的氣氛裏,硬是挖出了一小片歡喜鬆快的天地。 一個女孩兒跑過來,硬是擠在時樾身邊坐下,不悅道:“時樾,你還悄悄過生日上回的賬都還沒跟你算” 時樾一看,可不是冉苒麼時樾現在心情甚好,指着她,半開玩笑問其他人道:“誰把這個債債放進來的” 冉苒不服氣說:“我怎麼就來不得了你以爲我爸管得了我一輩子” 時樾搖頭笑嘆:“了不得。” 冉苒一把拉住時樾的手,央求道:“時樾,我真的很喜歡你,你就從了我吧” 衆人爆笑,時樾抽出手,唬道:“別鬧啊。” 趙梓曦坐過來,勾住冉苒把她從時樾身上扯下來,逗笑着說:“小妹妹纔多大,這男人你降得住” 冉苒氣怒地掙開她,說:“我降不住誰降得住啊你啊” 衆人還沒說話,忽然聽到淺淡而又浮冷的一聲笑,女人的,輕蔑的,帶着十足的氣場。 衆人倏然噤了聲,朝那笑聲望去。 穿着黑色長裙的貴氣女子正款步走來。 安寧這晚修飾得精緻。豐滿的嘴脣殷紅欲滴,挽着高聳的髮髻。膚色雪白到彷彿敷了粉,衣服齊肩,露出兩條圓潤得沒有一絲贅肉的胳膊。和衣服同色的絲質手套卻一直戴到臂彎以上。 誰都沒有注意到,場中的客人正在被慢慢清退,只留下留聲機典雅悠長的旋律,以及臺上歌女細膩婉轉的聲調。 趙梓曦微懼地看着安寧,攬着冉苒向後退開,在時樾周圍留出了大片的空位。 冉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隱約被走過來的女人所驚住,也不敢作聲,乖乖地被趙梓曦拉到了一邊。郄浩看着安寧,也不知她怎麼知道時樾在這裏過生日,卻是敢怒而不敢言。 安寧高傲地笑着,目光掃過冉苒和趙梓曦,慢慢取下手上的手套,對時樾道:“身邊的女人不少啊,還有半大的小丫頭,你口味挺雜的嘛。” 時樾方纔的好情緒被一掃而光,知道這算是來者不善,冷淡道:“你怎麼來了” 安寧看了眼兩頭坐滿了其他人的沙發,不屑於入座。將手套遞給身邊陪同的人,對時樾道:“來給你慶生。” 她看了看清醒夢境這一晚的整體佈置,很是滿意的樣子。 “既然都是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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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灘了,來,和我跳支舞吧。” 舞曲搖曳而婉轉,燈光綺靡。 這一晚的安寧很軟,很媚,仰望着時樾的眼睛裏面,像是注滿了水一樣。 時樾陪着她移着緩慢的舞步,冷笑道:“安姐,你就這麼缺男人” 安寧進舞池之前就脫了時樾的西裝,這時候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從他腰部一直滑上他的背,感受着襯衣下他肌體的紋理和力量。 她的頭輕輕靠在時樾的頸側, “時樾,三十二歲了吧。” 安寧低聲說,口中吹出的氣息撲在他解開一顆釦子的領口處。 “人是越來越有味道了早知道就不放你走。” “安姐今晚喝多了吧。”時樾淡淡地說。 安寧低低一笑,擡起手來,手指上多了一柄車鑰匙,邁巴赫。 她轉了轉,吊到他眼前:“送你。” 時樾道:“我有車。” 安寧說:“車會嫌多”她悠悠一笑,吐氣如蘭,“車就是你們男人的玩具而已。男人哪,都長不大,只是玩具越來越高級而已。” 時樾說:“我不要。” 安寧柔軟地笑了笑,又取出一張金色的卡片在她眼前晃了下,連着車鑰匙一併放在了他衣服上的口袋裏。 那是一張某高級俱樂部的門卡。 時樾變了臉色,突然停下腳步,推開安寧,道:“安姐,你這是反悔了。” 安寧笑盈盈的,勾着嘴角:“就今晚一次,你要是聽話,以後你愛和哪個女人談戀愛就和哪個談戀愛,愛和誰結婚就和誰結婚,我再也不管了,好不好” 時樾“呵呵”地冷笑一聲:“你現在能說話不算話,我怎麼知道你將來會不會又反悔” 安寧媚~軟地笑着,說:“這個你就自己考慮咯。”她拍拍時樾的肩膀,道:“行了,之前和即刻那件事你做得很乾淨,我很滿意。你要是能一直都這麼乖,我就很高興。” 她招呼了隨從。臨走時,向時樾拋了個媚眼,目光落到他胸前衣兜上,嘴角勾起一道富於深意的笑,風情萬種地離開了。 時樾回到那邊的座位上,郄浩焦慮地問:“安姐她跟你說什麼了” 時樾煩躁道:“沒什麼。” 冉苒這時候回過神來,說:“那女人看着就討厭,誰啊” 趙梓曦忙去攔着冉苒:“噯,別瞎說” 冉苒怒道:“敢和我搶男人,我讓我爸剁死她” 時樾對趙梓曦說:“你送她回去。” 趙梓曦點了點頭,起身拖了冉苒走。冉苒還要負隅頑抗,趙梓曦卻也是個強悍的女人,捂着她的嘴道:“你聽我說,這女人,你老爸也惹不起的” 一場好好的生日宴,就這樣鬧成了一潭死水。 時樾看着凌亂的蛋糕,稀爛的麪條,淡淡地笑了笑。 他放空地靠上沙發背,點起一支菸,抽上。 半晌,他說:“抱歉,又讓你們看笑話了。” 郄浩說:“時哥,其實我們是叫了” 他話沒說完,時樾說:“散了吧。” 郄浩重重地“唉”了一聲。他說:“時哥,安姐那邊,你得想辦法抽身才行啊” “我怎麼抽”時樾冷冷說,他叼着煙,攤開手道,“我現在做的事,哪樣不控制在她手裏” 郄浩緊咬牙關,一拳狠狠打在了桌子上,裝蛋糕的紙盤子都跳了起來。 “時哥,要不我們找” 郄浩感覺對面又有人影過來,一擡頭,果然一道頎長的人影帶着冰涼的水氣,冷冷淡淡地站在了時樾前面。 “南喬小姐” 郄浩訝然地叫。他本想說,你怎麼現在纔來但看着南喬溼漉漉的褲腳和髮梢,微微起伏的胸膛,就知道她也是被堵上了,匆匆趕來。再看到那一張冰冷到有些發青的臉頰,頓時所有想說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裏。 “時樾,你出來。”南喬冷冷地說,強硬而不容違抗的語氣。 時樾看到南喬,先是片刻的怔愣,然後很快就換了一張臉,漫不經心地起身,菸頭按滅在菸灰缸裏,說:“什麼事” 南喬帶着他走到清醒夢境外頭,電梯前面。 郄浩和其他哥們兒面面相覷,也緊隨了出去,在門口探頭探腦。 這時候清醒夢境的客人已經走光了。除了裏頭幽明的燈光,以及咿咿呀呀如泣如訴的老上海歌聲、從走廊傳來的狂暴的雨水聲,幾乎是一片沉寂。 時樾不願意直視南喬鋒利的目光,靠上牆,有些不耐煩道:“不是早掰了嗎還來找我幹嘛啊” 只聽見重重的“啪”的一聲,南喬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抽在了他的臉上。 時樾被打傻了,郄浩和其他哥們兒也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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