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南方有喬木 >第37章找到男人的女人
    南喬一巴掌結結實實摑在時樾臉上,她冷峭的聲音道: “這一巴掌,打的是你玩弄我感情。” “你真當我南喬是隨便的女人想親就親、想抱就抱、想玩失蹤就玩失蹤” “時樾我告訴你,我從來不欣賞什麼默默無聞無私付出。我要的感情是平等的我寧願看到坦坦蕩蕩的小人,也不需要畏首畏尾的君子” 時樾終於開始反應過來,“呵”的一聲笑,“誰跟你說些不着四六的” 南喬冷冰冰道:“你少廢話。” 她逼近一步,在時樾面前放低了聲音道:“時俊青藍天利劍那你應該最清楚我南喬是什麼人了” 南喬冷冷一笑,道:“安寧她算什麼東西我南喬會怕她嗎即刻飛行是我一手做起來的,是生是死、是好是歹,我自己有分寸,用不着你向安寧低頭” 時樾聽得眉鋒冷冽,冷聲道:“幼稚。” 南喬再逼近一步,銳利的目光與他針鋒相對,一字一字地咬着道:“你太小看我了。” 時樾揚起頭,不再看她的眼睛,冷漠道:“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又不喜歡你。” 南喬一怔,咬牙,拿着他的手放在他心口上,道:“你敢說真心話麼” 時樾低下頭,毫不遲疑地說:“不喜歡。” 南喬定定地注視着他的面龐,他的眼睛,只見他眼神冷漠,頑固不化,堅不可摧,不由得氣怒異常,道:“就算我和別的男人在一塊你也丁點不在乎” 時樾冷冷道:“不在乎。隨便你和誰。” 南喬聽着這話針針扎耳,眼神變得寒冰一樣,點了點頭,說:“那看來還是我錯看你了。” 她按了向下的電梯,她站進去,修長的身體挺直而又冷硬。電梯門將要合上時,她道: “時樾,你就是個懦夫。” “從此以往,山高水長,不用再見了。” 電梯門合上,時樾的一顆心隨着電梯驟然沉降。 從此以往,山高水長,不用再見了。 她說出這種話來了。她真的說出這種話來了。 時樾的手掌攥緊起來,微微顫抖,一擡頭看向電梯,可哪裏還有人在這女人是尋常的女人嗎若非心意已決,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時樾的心彷彿被一隻手狠狠地抓住了,撕扯成一條一條的,血水淋漓 他這回是真的要失去她了嗎 過去大半年,他還可以做一些夢起碼他知道她還是愛着他的,她恨他,卻沒有死心 他幻想着他正是和她在一起的,只是距離遙遠。他每次遠遠地、偷偷地看着她,看見她微蹙的眉心,平淡的面容,他便心裏踏實她的心還是他的,她就還是他的。 這種感覺令他寬慰,是他唯一的慰藉。他知道這種想法自私,然而他就像吸了毒一樣難以自抑 他就想看着她,看着她思念自己。那天在奧森看見她,那一眼,哪怕她和別的男人親暱,他知道她的心還是在他身上然而那時候他也開始怕了,開始嫉妒了,那男人多優秀啊,還和他同樣的名字南喬和他在一起久了,真的不會把感情轉移到那個人身上嗎 時樾自嘲地笑,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自私,自私之後是逃避,逃避之後是否定。懦夫南喬說得真的一點沒錯,他真是個懦夫 她都回來了她都那樣明明白白地問他了,可是他還是沒辦法說出口 他時樾,一向自認做事幹脆利落,如今竟變得如此患得患失、膽小如鼠。 他嘴角笑意苦澀而又痛楚,五指緊緊抓扣在牆壁上,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郄浩幾個都看不下去了,飛跑過來按了電梯,將時樾連推帶搡地弄了進去,大聲罵道: “時哥你快別傻了啊快去追啊” “時哥你個傻逼啊說一句喜歡人家會死啊” “下這麼大雨,妹子肯定跑不遠,你快去把人家追回來,就算是下跪也跟人家把這歉道了啊” “是啊時哥,別給哥們丟這個臉了啊”電梯中間不停,直下一樓。如果說時樾此前還能控制着自己的回憶,可現在它們都如野馬一般在他腦海中亂竄。 晨起時迷糊而懵然的臉,素淨得就像一朵過了水的白花兒。 做飯時她從身後抱住自己,她低聲喊他的名字。 時樾 時樾 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其他女人喊得像她那樣好聽,一聲一聲,淬進他的心裏頭去。 她枕在他的膝上睡覺,風聲和樹聲都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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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柔軟的、純淨無香的身軀,她那薄薄的、小巧的,讓他輕輕一抿就能含在嘴裏的脣 一切的一切,都像千萬把鉤子,在鉤着他的血肉,拉扯着他的五臟六腑,撕得粉碎。 他狂奔出大樓,穿進漆黑的雨水裏。他心中的聲音在狂喊:留下來我剛纔說的都是假的我時樾是個騙子大騙子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暴雨沖刷着他的臉、瞬間便淋透了他的身體,也沖洗走了他心中僅有的那一點控制。 他大聲喊:“南喬” “南喬” 可是看不到她了。 這時候道路上的車輛已經不多,時不時有一輛淌着污水衝過來,衝起高高的水花,濺得他渾身都是。 可是他找不到南喬。 雨水沿着鼻側流進他的嘴裏,他吐出來,他不再忍了,他歇斯底里地喊道:“南喬我喜歡你啊你出來” 可是哪裏有迴應呢 他想她大約是回家了,可是就算是她回家他也要把她追回來啊。他伸手攔車,然而大雨天的哪裏有什麼出租好不容易過來一輛亮着燈的,他直接大張着手衝到馬路中間,那車忙打轉方向盤,從他身邊滑了過去。司機從車窗裏探出頭來,啐了一口大罵道:“傻逼不要命了你”車頂的空車燈立馬暗了。 幾個追下來的哥們兒都急死了,有一個要去開自己的車送時樾,被郄浩一把拉住: “看不見人家姑娘就在時哥後面站着嗎你去湊什麼熱鬧時哥他就是自己作的該” 時樾正在焦慮之際,忽然聽見背後淡淡的一聲呼喊: “時樾。” 這聲音彷彿穿透夜色下的重重迷霧,讓這片混沌驟然清透起來。 時樾木了一下,猛然回頭,果然只見身後車站邊,雨水澆透的黑髮之下,一張素淨而平靜的臉,透過雨簾注視着他。 他狂喜。 狂喜到無法自禁。 他一個箭步轉身,將南喬壓到她身後的站牌上,藉着昏暗的路燈燈光,細細地端詳她。 他的拇指一次次擦去她臉上的雨水,皮膚淨徹如瓷。 是真的。 真的就是她。 南喬看着他失去了平時的冷靜、近乎癡狂的一張臉,嘆了口氣,淡淡道:“你這何苦” 他猛地低頭,堵上了她的嘴脣。 彷彿要釋放這大半年來所有的壓抑和思念一般,他的親吻彷彿要將她拆骨入腹。 南喬放鬆了身體,交由他主宰。 她疼痛,然而這疼痛真切 時樾低~喘着氣,低着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五指一根根插在她的五指裏,緊緊攥着。他低低地道:“南喬,我不是喜歡你我愛你。” 南喬淡淡地笑了。她擡着手,摸着他的臉頰,輕聲說:“我們回去吧。” 時樾緊緊地抱住了南喬。 南喬或許不能理解“我們回去吧”這五個字對時樾的意義。 是一顆離羣索居了十二年的漂泊者之心,終於得了皈依。 時樾說:“只能回你那裏了。” 南喬問:“你住哪裏” 時樾苦笑:“我喜歡的女人都沒有了,我當然就沒有住的地方了。” 南喬冷哼了一聲。 時樾說:“我借住在郝傑那裏。” 南喬說:“去我那裏洗澡換衣服吧。” 他們打了個黑車。 那司機開口就要兩百。時樾現在還會和他去計較嗎他把西服脫下來蓋在南喬身上,“太透。”他不大高興的說。南喬嘴角翹了翹。 一路上他都緊緊抓着南喬的手。摸着她小指上的仍舊還在的細戒,脣邊像趵突泉一樣,不斷地冒着笑意。 南喬覺得他像轉了性,淡淡道:“傻。” 到南喬小區樓下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裏,時樾拿了洗漱套裝、毛巾,還有暫時可以穿一下的衣褲和拖鞋。 他看見南喬仍像平常一樣,平平靜靜地在拿着各種生活必需品:麪包、雞蛋、鱷梨、黃油、礦物質飲料 只不過都是雙份。 這種久違的感覺又回來了。而且,比以前更好。 他沒有辦法忍住看着她不笑。 他忽然覺得這一輩子最開心的事情,也莫過如此。 他走過去,卻見南喬在架子上又拿了一盒岡本。 她面不改色。 他碰了她一下。南喬警惕地擡起頭來看着他,像一隻時刻準備乍毛的鳥兒。 他微笑,往她的購物筐裏看了一眼:“你買了這個” 南喬繃着臉打斷他:“以防萬一。” “不是。”時樾低低地笑了笑,在她耳邊說,“我是說你不能買標準號的,小了。” 南喬登時繃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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