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河清不交屍體,人都死了,恨又有啥用。

    可村裏的人不信那套,他們害怕小翠的冤魂不寧,來報復整個村子。

    他們永遠忘不了自己的冷漠跟嘲諷,在整個下務村,幾乎所有人都說過小翠的閒話。

    他們不但縱容着王麻子,還冷眼看着這個小姑娘受罪。

    一有了這個想法,村裏人就炸開了。

    特別是村裏不少人都得了這病,他們猜測,指定是小翠在作祟。

    想着,一個個都害怕的打緊。

    山裏人心腸好,可嘴不饒人,也沒文化,平日裏有個啥事兒的就請神拜佛。

    現在出了這麼大事兒,嚇得慌。

    都想着趕緊把小翠葬了,心裏踏實。

    二愣子一家更是害怕。

    他們住在王嬸子家旁邊,只要王麻子一打小翠,他們就能聽到小翠的哭。

    那哭可憐的很,每次都會哭到奄奄一息。

    每次二愣子媳婦都說,這是小翠自找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有個這樣的婆婆公公就得受着。

    這次小翠死了,村裏風言風語說小翠要報復,他們害怕終有一天會找上自己。

    二愣子媳婦帶頭抗議:“說不定就是小翠不安穩,你趕緊把屍體交出來,說不定就能放了俺們村。”

    這種話村裏人信,但程河清不信。

    什麼妖魔鬼怪全都是無稽之談,只有安安穩穩的找到藥才能救整個下務村。

    小翠是最好的試驗品,絕對不能就那樣輕易的交出去。

    不管外面人怎麼說,他就是不同意。

    不到程河清不同意,大力也不同意。

    程河清一關家門,兩耳清閒,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思去跟別人爭論這些沒用的,對他來說時間就是生命。

    病情蔓延的越來越快,在不治療,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大力聽說有人帶頭在程河清家鬧事,氣的扛着喇叭到了村裏。

    程河清不容易,全村都指望他一個人,這時候再去鬧事,難道是想不要命了。

    大力拿着喇叭沖人羣衝程河清家喊了一聲說:“河清,你把屍體交出來,治不好病讓他們自己擔着咱不管了,你天天起早貪黑,俺知道你辛苦,既然別人不領情,你那麼累幹啥”

    大力說完,人羣瞬間鴉雀無聲,連二麻子媳婦也不再炸呼。

    雖然村裏來了醫療隊,但他們終究是信不過的,他們只能信村裏人,只能信程河清。

    醫療隊,如果治的好,他們就能平安無事,可萬一救不了,說不定整個下務村都會被永久的諷刺。

    村裏人的死活,他們根本就不在乎。

    但程河清不一樣,他生在下務村,心在下務村,更在乎下務村的人。

    只有程河清,能竭盡全力的幫助他們。

    這一次,他們不吱聲了,該走的走,該散的散,沒一個人再敢去程河清家門口無理取鬧。

    大力見人散了,進了程河清的門。

    醫療隊跟警衛隊他已經安排到大隊那裏,這次來就是給程河清說一聲。

    只要程河清有需要,他肯定第一個衝上去。

    他感激程河清,這個村長的位子本來就是程河清的,他坐在上面只不過是替代程河清。

    大力說:“你就安心治

    病,村裏的事俺擔着,誰再來找你俺恨他沒完”

    有大力的話,程河清心裏也放下心。

    大力能幹,講義氣。

    這個村長,他乾的井井有條,讓程河清覺得當初的決定有多麼正確。

    醫療隊的人身穿白大褂,帶着藍口罩,挨家挨戶的檢查下務村人的身體。

    基本確定好是什麼類型的疾病後,一課都不敢耽誤,趕緊發放廣譜藥物。

    程河清跟大力也忙乎不停,組織一隊有力能幹的人揹着消毒器具消毒。

    上到衣食住行,下到廁所豬圈,每個角落都不放過。

    先治病,就要控制住病原。

    可程河清卻不明白一件事,爲什麼這個病會那麼難治。

    他翻遍了所有的醫書,都沒看到有這樣的情況。

    普普通通的花柳病怎麼會發展到讓人死亡的程度。

    醫療隊的總指揮是個又瘦又高的小老頭,帶着一副老花鏡,看起來頗有學問。

    程河清說:“醫生,俺想知道村裏人到底得了啥子病。”

    老頭扶了扶眼鏡框,說:“你就是村裏的醫生”

    “對,俺從來沒見過這種古怪的病,怎麼治都治不好。”

    提到這個,老頭的臉上面露難色。

    說:“這是因爲病菌變異,你們爲什麼不提前就趕緊網上報。要是沒有變異,就只是普普通通的花柳病,俺還有法子,可一旦變異,就沒法治了,全憑天運。”

    程河清心一沉,全憑天運。

    難不成真的是上天要降災在下務村,好不容易村裏的日子才慢慢變好,這一下子又回到改革前。

    錢多錢少,發達不發達先別說,關鍵是人名纔是最重要的。

    要照醫生這麼說,要是天運不好,那下務村那些的病的豈不是最後都沒一個好下場

    程河清垂着頭。

    儘管心情沉重希望渺茫,但程河清還是沒有放棄。

    他如果放棄,那才叫真的完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俺相信一定會有辦法的”

    程河清的表現讓醫生感到讚歎,在壓力如此之大的情況之下,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能有這樣的表現,實屬難得。

    只可惜程河清是在農村,如果在城裏,肯定少不了一番作爲。

    程河清不知道醫生心裏想的什麼,他現在只在乎村裏人的病情狀況。

    他琢磨了一個晚上,終於整出了幾條規定。

    村裏人沒有醫學知識,得了病也不知道要怎麼照顧自己。

    避免這種事發生,程河清把着幾天規定寫了一二百份,挨家挨戶的貼在門口,發到每個人手裏。

    程河清讓大力準備地方,把的病的跟不得病的人分割開。

    雖然這個病跟艾滋一樣是通過血液跟性等傳播,但爲了避免,他還是要謹慎一點。

    行動正事開始,只要被檢查到得病的人都會被帶走送到大隊,整整三四天才忙乎完這件事。

    病情雖然被基本控制,可得病的人卻沒有絲毫緩解。

    程河清沒有辦法,程黑沒有辦法,專家也沒有辦法。

    只能不停的嘗試,死馬當活馬醫。

    被送到大隊的人心如死灰,被檢查出健康的暗自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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