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搖搖頭說:“不行,俺不能這樣。俺男人才死了幾個月,俺不能做出這種事。”
王大毛心裏苦,跺了跺腳。
儘管他已經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可是聽桂花說,他心裏還是不得勁。
不得勁歸不得勁,王大毛也不敢使勁逼桂花。
這種事不是一會半會能放得下的,他懂,他只能等着。
王大毛嘆了一口氣說:“俺知道了,俺以後再也不說這種混蛋話。”
王大毛走了,再次帶着失望走的。
但這一次,他跟桂花總歸是有了一絲交集。
山裏的花開的正盛,跟下務村的日子一樣,生機勃勃。
程河清一門心思撲到養豬行業,沒有白費。
村裏的豬從十斤,長到二十斤,五十斤。
短短的一個月,村裏的豬已經到了出欄的日子。
因爲本來就是從小豬開始養,就算是出欄,也不用再重新建豬欄。
程河清等呀等,盼呀盼,一晃半年就過去了。
又是一年冬季,離妮兒生娃已經足有一年的光景。
程河清每日不是撲在豬圈上,就是在家裏看着小娃娃。
村裏的日子越來越好,他的心裏自然也跟着美的不行。
小豬仔已經變成大豬,程河清專門查了,豬在七八個月的時候就到了第一次發情期。
下務村開始變得不安寧,只要是養豬的人就能聽到豬仔豬圈裏亂哼哼的聲音。
程河清在村裏開了個小會,決定每家每戶進行配種,等豬生下豬仔,留一兩頭,其他的全部賣出去。
一頭豬能生五六隻小豬,到時候,又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程河清的提議讓村裏人紛紛贊同,這樣不但留了本,還能賺上一次,何樂不爲。
主意拿定,程河清專門跟鄭大狗一起挨家挨戶的轉悠,指導着村裏人自己給豬受孕。
村裏的豬一般都是老母豬,公豬五六頭。
在這種情況下,只能採取人工授精。
程河清從城裏研究了一套方法,學會怎麼取豬精,怎麼給母豬人工授精。
不過他只會理論,具體的實踐,還得看鄭大狗的。
轉到下午,程河清跟鄭大狗來到桂花家。
正巧,這個時候王大毛在家。
還有一個月過年,工地也放了長假。
往年王大毛都是在外面一個人過,可今年,他回來了。
他跟桂花的關係越來越好,喫用都從桂花家拿,就差住在那。
這種事女人幹,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程河清支開桂花,單獨讓王大毛來操作。
三四天的光景,下務村第一批豬終於受完精,下面就是等,等母豬肚子裏是否有動靜。
功夫不負有信心,半個月的光景,二愣子家的母豬傳來好消息。
慢慢的,村裏越來越多的豬都懷了小豬仔。
一時間,下務村的人臉上的笑意止不住,彷彿要涌出來一般。
程河清也高興,這樣一來,他的目標更近了一步。
只要村裏人有錢了,藥廠的事情這就有了着落。
藥廠是件大事,鐵定能賺到錢,如果
整一年,下務村都沉浸在歡樂之中。
他們並沒有因爲那場疾病而被打倒,反而越挫越勇,成了喇嘛溝最富的村子。
臨近年根,下務村熱鬧的不行。
以前他們窮,可現在他們富了。
程河清盤算着賬本,給村裏人挨家挨戶分紅分利。
今年的下務村是異常有錢,甚至出了好多個萬元戶。
家家戶戶拿着紅色的鈔票,開始泛起愁。
沒錢的時候愁錢,現在有錢了,又開始愁怎麼花。
年過得異常喜慶,家家戶戶門口掛着紅燈咯。
每家都歡聲笑語,他們再也不用爲了錢的事而發愁。
可是令王大毛沒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城裏的工程出了問題。
本來跟公司談好的這期工程完結後會給八十萬的錢。
但實際上只支付了四十萬。
在工地裏沒回家的兄弟說,老闆跑了。
公司老闆投資別的項目,一下把錢全賠了進去。
本來王大毛還想着等這期結束自己少說也得掙個二十萬,可現在看來,全打了水票。
不但如此,他還得自己掏錢給兄弟們結算工錢。
王大毛癱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還好工地上的人同情達理,見王大毛也是倒黴,工錢也就少要了點。
可滿打滿算,王大毛還是倒貼了十萬。
十萬塊可不是什麼小數目,王大毛在城裏打拼那麼多年,一共就攢了十來萬。
現在十萬塊打了水票,他心痛的在滴血。
城裏的生活實在太苦,王大毛不想再在這個讓自己絕望的地方呆。
收拾了行李,他回了村。
他現在還有兩三萬塊錢,他不能把這個錢再賠了進去。
這點錢在城裏什麼都不能幹,可回村就不一定了。
黑燈瞎火,王大毛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桂花家。
他心裏難受的緊,想見桂花,跟桂花談談心。
桂花見是王大毛來了,趕緊讓他進來。
桂花說:“你不是進城了嗎,咋這個點回來了喫飯了沒,俺給你熱熱中午的雞。”
本以爲自己好不容易熬出了點成績,這下子,全都完了。
王大毛鼻子一酸,眼跟着紅了。
王大毛說:“俺這次完蛋了,老闆跑路,俺賠了十來萬。”
桂花一聽,嚇了一跳。
十多萬,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她活了三十多年,都沒見過上萬的錢,十多萬,她連想都沒想過。
大男人突然紅了眼,讓桂花感到難過。
她知道王大毛肯定是絕望透了,所以纔會這樣。
桂花安慰道:“沒事沒事,錢沒了就沒了,人還在就行。實在不成,你回村,咱有豬,溫飽肯定不成問題。”
王大毛心裏一暖,突然感覺自己的傷心被撫平了一些。
錢沒了可以再賺,但桂花對自己這麼說,八成就是在心裏接受了自己。
只要他再努力努力,桂花遲早都是自己的。
想到這,王大毛甚是欣喜,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