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沐陽醫生去火車站接媽媽了。
當沐陽接着老媽出來正要擡手叫出租車時,謝寶權開着車假裝偶然遇到的樣子。“喲,是沐醫生啊,這麼巧,怎麼在這裏也能遇上你?”
沐陽笑了笑。“謝副書記這是來接人啊?”
“對啊,不過,我來晚了,讓別人接走了。”謝寶權看了看老太太。“這位是?”
“我老媽。”沐陽又對自已老媽說。“媽,這是我們東海的謝副書記。”
沐陽媽媽受寵若驚起來,趕緊從大包小包裏取土特產,硬是要塞給謝寶權。
沐陽尷尬地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人家這種身份,什麼高級東西沒見過?
哪會稀罕這些土特產,肯定會被謝副書記嫌棄。
下一秒,沐陽傻眼了,姓謝的不僅沒有嫌棄,還熱情地打開車門走下來。
雙手接過土特產,嘴裏還說着謝謝,還說這些都是真正綠色環保的美食。
沐媽媽立即眉開眼笑起來,“書記要是喜歡,以後讓我們家沐陽多給您捎點,這些東西在鄉下不值錢。”
沐陽心裏清楚,老媽這樣熱情是想讓自已攀高枝,誰讓自已不爭氣,大學畢業工作十年了還是老樣子,除了醫術漸長,生活質量一點也沒長。
沒辦法,他好賭。
下班後的時光都是在牌桌上渡過的,如今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連個正式的女朋友都沒談過。
現在的女孩現實,有誰會嫁一個愛賭的男人?
而且還一窮二白,買不起房也就算了,甚至還把那輛代步的二手車也給賤價賣掉還了賭債。
用他自已的話說,他是在找機會翻本。
這些年,他一直在翻本的路上折騰,不僅沒能翻回老本,反而快將老媽的倌材本都翻完了。
“這怎麼要得呢?”謝寶權樂呵呵,將土特產放車裏後,回頭邀請道。“你們要去哪,我送你們。”
“這怎麼好意思?”沐陽摸着後腦勺不好意思起來。“書記,您忙您的,我們還是搭出租車好了。”
“搭什麼出租車?”謝寶權指着那一堆大包小包。“看到你這堆東西,人家出租車還不一定會載你們。上車吧,反正我以後麻煩你的事情還多着呢。”
沐媽媽極力給兒子使眼色,意思是讓他坐書記的車,好給自已一個套近乎的機會。
沐陽只好順水推舟地說。“恭敬不如從命,那就辛苦書記送我們母子一程了。”
“說什麼見外的話,我愛人還是你的病人,以後啊,還得拜託沐醫生多多關照纔是。”謝寶權暗自高興,魚兒上鉤了。
“那是當然。”沐陽當即表態。“憑我近十年的臨牀經驗,一定能治好她的病,書記放心好,要不了多久,你們就可以一家團聚了。”
果然不出所料,謝寶權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
當醫生的嘛,當然是治病救人,可他現在不想讓莫少芬好起來,而是要讓她一直瘋下去。
“你果然是個好醫生,我沒看錯人!”謝寶權發動小車穿越在東海燈紅酒綠的美麗夜景中。
沐媽媽心情特別好,一方面是因爲兒子能和當官的有了交集,另一方面是她又來到這美麗的東海。
她的棺材本都全部奉獻出來了,爲的就是兒子能在東海首付買個房子。
殊不知,她的棺材本已經被兒子給翻本賠光了。
她這次來了就沒打算走,等着兒子說收樓就可以住進新家,她是個愛熱鬧的老太太,喜歡逛商店,逛公園,還喜歡和更多的人交朋友。
她老伴過世得早,是她一個人將兒子拉扯大的,培養出沐陽這個大學生,確實吃了不少苦。
所以,沐陽纔想要讓媽媽過上想要的生活,只是,他卻走了條不該走的捷徑,害得自已走上賭博這條不歸路,越輸越慘。
眼看謊言就快要被揭穿了,他也無能爲力,只能是拖一天算一天。
所謂的收樓只是子無虛有的事。
到了沐陽家樓下,沐媽媽極力邀請謝寶權上去喝杯茶,謝寶權理所當然地上去了。
一進屋,沐媽媽就說。“書記莫嫌我們這裏寒酸啊,這只是我兒子臨時租住的地方,過段時間我們就可以搬新家了。”
在樓下的時候,謝寶權就看到了,這裏是舊城改造的區域,這地方的每一棟樓都經歷了將近六十年風風雨雨,曾經的紅磚牆已經老態龍鍾,到了徹底要換新顏的地步了。
他甚至覺得這裏的空氣都兗滿了臭味,心說,這沐醫生真是的,醫生職業也不賴,工資也不低,怎麼也得租間好點的房子吧,看這地方是人住的嗎?
所以,他沒有在這樣的環境裏坐下喝茶,謝寶權轉身對沐媽媽說。“我想單獨和沐醫生談談,不介意的話......”
沐媽媽連聲說.“不介意、不介意......”
待沐陽跟着謝寶權走出長長的筒子樓,沐媽媽還衝着兩人離去的方向揮着手。
彷彿看到了兒子的將來有了更大的靠山。
謝寶權將沐陽帶回自已家,這是第一次帶着陌生人回家,因爲接下來要與沐陽談的事很重要,不能走漏半點風聲,否則就會出大事。
雖然不是殺人滅口的罪行,可也差不了多少。
看着謝副書記家這麼豪華,沐陽有些目瞪口呆,難怪人人都想着當官。
“沐醫生,你坐!”謝寶權隨意地指了指沙發,他卻一頭鑽進裏面不出來了。
謝寶權是鑽進密室取現金去了,他這麼狡猾的人,怎麼可能將財富全部暴露在國家的眼皮底下。
雖然他的斂財方法很高明,都是通過竈香人家和曼寶集團洗白的錢,那也得小心爲妙。
所以,他在家中密室也存放了大量現金。
這地方,連莫少芬和兒子都不知道。
他去密室取了兩百萬現金,用一個黑色旅行箱裝着提到沐陽面前放着。
沐陽有些手足無措地坐在那裏,他不知道這謝副書記叫自已來談什麼事情。
而且還是在這種場合,他紅着臉不好意思地問。“書記,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謝寶權去冰箱拿了兩罐紅牛出來,自已一罐,扔給沐陽一罐,然後熟練地拉開手上的紅牛仰頭喝了一大口,又在沐陽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審視地看着沐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