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讓讓,病人需要急救。”遠處的電梯滑出一張牀,護士推着扶手大聲催促,牀單上的血刺痛着她的眼,一瞬間就回到了那個夕陽耀眼的傍晚,頭開始隱隱的作痛起來。
“唔。”她抱着頭低吟,努力的剋制着。
“浣紗。”男人顫抖的話,兩個字,擁抱的身影,飄落的身體,走馬觀花的記憶,頭更痛了,“邢少檀,我頭痛唔,放開。”
邢少檀眥裂着眼,大手掐上她的咽喉,“你竟然讓許諾去報復她。”這是來自地獄的聲音,陰冷至極。
“什麼”她愣愣的看着他,疼痛在那一瞬間變的無感,病牀從身旁劃過,瞳孔猛的緊縮,躺在病牀上的人是浣紗。
下一刻,男人鬆開在脖頸上的手,畫沙忘記了呼吸,也不敢呼吸,她看到了緊隨着醫護人員從電梯出來的許諾,洗的泛白的舊襯衫染上了鮮紅的血色,他粗喘着氣,精緻眉眼下的淚痣粉紅嫵媚。
許諾同樣在看到畫沙的那一刻,停下了腳步,半秒後,他撇過臉,冷漠的從她身旁走過。
他讓她失望了,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可能會成爲殺人兇手的他,和畫沙有半點關係。
“許諾。”畫沙叫住這個想和她撇的一乾二淨的男孩,可男孩卻絲毫沒有停留。她起身,一跳一跳的跟着他,因爲着急,狼狽的跌在了地上,這時一雙大手溫柔的抱起了她。
擡頭,是阮天沐,眼裏的光亮暗了幾許。
“先去看你的腿。”阮天沐說道。
“去,去看浣紗,作爲許諾的監督人,也作爲浣紗曾經的朋友,我要看到她相安無事。”她哀求。
他嘆息一聲,掩下眼裏的情緒,抱着她向手術室走去。
手術室裏的紅燈亮起,持久的等待後又熄滅。
門緩緩的打開,醫生拉下口罩:“手術很成功,其餘的問題不大,但是病人的小孩沒保住,剛剛一個月。”
這是一個悲喜交加的答案,卻讓門外四個人的心思迥異。
畫沙第一時間向邢少檀看去,他低垂着眼眸,看不清情緒,但她能想象到那雙黝黑的眼裏正在醞釀的暴風雨,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凸起的青筋卻在昭示着他的怒氣。
他的第一個孩子,最愛女人的孩子。
“孩子。”良久,畫沙聽到他艱難苦澀的開口。“她多久能醒。”
“邢夫人半個小時後就會醒來。”
邢夫人,畫沙在這一刻覺的自己諷刺極了,明明正大光明的正在這,卻不敢大聲說出來。
不
畫沙在心裏大喊。
在邢少檀擡眼看向許諾的那一瞬間,她瞬速的站起來,踉蹌的跪在了他的面前,儘管心裏已經痛到了極致。
“邢少檀,許諾還小,我求你放過他。”
“你求我沒用,這要看浣紗的意願,但作爲背後指使的人,你一樣跑不掉。”他冷冷的拒絕,猩紅的眼裏彷彿帶着恨意,要吞噬了她一樣,手隱隱顫抖着要伸向某個方向。
阮天沐緩過神來時,看到的就是畫沙筆直的跪在地上,還未來得及伸手,男孩的身影已經飛奔過去。
“姐,不要求他。”許諾強拉起畫沙,充滿恨意的眼盯着邢少檀,這個毀掉姐姐笑容,折磨姐姐的人,也是姐姐最深愛的男人,所以他纔會一直隱忍着,甚至在對他做出那樣的事,他都可以忍,但他不允許姐姐這樣卑微的求他。
因爲不想一直依靠姐姐,他在一家黑店做兼職送外賣,昨晚遇到一個難纏的客人,到凌晨2點才下班,今天上班有些恍惚,但他確定,他走的路線是正確的,是浣紗那個女人自己撞上來的。
可是,那是在監控的死角,他無話辯解。
而這個心狠的男人,一定不會放過他,這是鐵板上的事。
“不,許諾,邢少檀不會放過你,那是他愛的女人和孩子。”她的話,讓邢少檀的身軀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