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御琛眉眼冷冷的:“跟獄警調查不可靠,去查那些勞改犯,她們口中才能說出實情。”    譚正楠雖然不知道喬總到底想要得到怎麼樣的結果,不過還是很恭敬的應下了。    晚上,喬御琛回到御香海苑的時候,安然正在廚房裏做飯。    她耳朵上帶着耳機,所以並沒有聽到他開門進屋的聲音。    他站在廚房門口,看着她戴着圍裙,認真忙碌的樣子,不禁勾了勾脣角。    安然轉身的時候,看到了喬御琛。    她又被嚇了一跳。    喬御琛挑眉抱懷望着她:“又嚇了一跳?”    “你覺得呢。”    “你戴着耳機,怪不得別人。”    “你怎麼又過來了。”    “我回我自己的家,有問題嗎?”    他將實現落到了料理臺上:“你今晚有客人?”    安然回頭看了看桌上的兩碗麪,凝眉:“沒有。”    本來是想請傅先生過來喫飯的,結果這個掃興的男人倒是來了。    “那怎麼煮了兩碗麪?你應該並不知道我會過來。”    安然表情淡淡的:“另一碗,是打算擺給我媽的,不過既然你來了,那就你吃了吧。”    喬御琛不爽,把供給已去之人的東西給他喫,虧她想的出來。    她將面端了出來,喬御琛洗了洗手,過去,坐下。    安然吃了兩口,想到什麼似的問道:“安心出院了嗎?”    他擡眸,打量着她。    她笑:“你不會以爲,我不知道安心去住院了吧。”    “出院了。”    她抿脣:“我煮麪的手藝,是我媽傳給我的,你嚐嚐,味道還不錯。”    他吃了兩口。    “的確還不錯。”    她淡淡的扯了扯嘴角,沒有說什麼。    “明天是安心她母親的生日,我受到了邀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你確定,你可以帶我去?”    “如果你不是去找茬的,爲什麼不可以。”    安然笑:“我的存在,對他們來說,本就是找茬,即便我什麼都不做,也不會被歡迎。”    “那是你的想法太過偏激。”    她淡淡的笑了笑:“要打賭嗎?”    “賭什麼?”    “如果我明天去了安家,什麼都不做,也不被歡迎,那你就給我的孤兒院,捐獻一千套圖書。”    “那如果你受到了歡迎呢?”    “如果我受到了歡迎,那我就把你的名字,刻進孤兒院的建院人名冊。”    “我投入了那麼多錢,連寫個名字的資格都沒有?”他不悅。    “你的錢是給我的,不是投資給孤兒院的,沒有你的名字,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當然,你也可以再投資一些錢,我會刻上你名字的。怎麼樣,這個賭,你要不要賭?”    “賭,爲什麼不賭。”    安然笑,“喫吧,面都要坨了。”    晚上,關燈後,他如昨晚一樣摟着她。    只是這一次,他卻沒有那麼老實。    他在她後面,輕吻着她。    她身子一旋,跟他面對面,手抵着他的肩。    “我不想做。”    “我想。”    “喬御琛,你讓一個對你沒有興趣的女人,在你身邊承歡,有意思嗎?”    “你的身體比你的嘴誠實。”    她臉色一囧:“今晚不行,我真的沒興趣。”    喬御琛靜默了片刻,沒有再動她。    他摟着她的腰,聲音中帶着幾分隱忍的慾望:“睡吧。”    安然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就這樣放過自己了。    她明明感受到了他身體的反應。    還真是……難得。    前半夜,她依然睡的不安穩,可後半夜,她倒是睡的沉實的很。    早上睜開眼的時候發現他不在身邊。    安然坐起身,披散着頭髮除了房間,下樓喝水。    她纔剛下了樓梯,就看到他在客廳裏沙發上坐着看文件。    聽到聲音,他回頭看過來蹙眉:“也不收拾一下,像個鬼一樣。”    她揉了揉自己的短髮:“你還在啊,我以爲你去公司了呢。”    “今天不去公司,去安家,你收拾一下吧,早餐一會兒就送到了。”    “嗯,”她喝了一杯水,轉身上樓去了。    進洗手間洗漱時,看到自己頭髮繚亂的樣子,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    不像鬼,像個瘋子。    兩人十點鐘出發的時候,天有些陰。    車子開到安家大門口的時候,安心正像個望夫石一樣,巴兒巴兒的站在門口等喬御琛。    看到喬御琛的車,她嘴角開心的咧出一道弧度。    可當看到安然就坐在副駕駛座的時候,她臉色緊了幾分,笑容也瞬間消失。    兩人下車,安然站在門邊,對安心笑了笑:“姐。”    “嗯……然然,你也來啦。”    安心費力的扯出一絲看上去不是很自然的笑容。    隨即將目光落到了喬御琛的身上:“御琛,你怎麼也不告訴我,今天然然也過來呢。”    “有什麼差別嗎?”    “早知道然然過來,我會讓阿姨多準備一些然然喜歡喫的菜,自打她去了監獄,就再也沒有喫過家裏的飯了。”    聽到監獄兩個字,喬御琛不自然的將目光落到了安然的臉上。    安然倒是無所謂的聳肩:“沒關係的姐,反正這個家裏,也沒有什麼我喜歡喫的菜。能做我喜歡喫的東西的那個人,不是已經不在人世了嗎。”    “對不起呀然然,我沒想要提起雪姨的。”    “沒關係,已經走了的人,就是要經常說,才證明有人在懷念她,不是壞事兒。”    安心看到安然這副樣子,心裏知道,現在的安然,的確已經不是四年前的安然了。    她得更加小心謹慎的對付纔行。    “我們三個不要在門口聊了,走吧,進屋去。”    安心拉着安然的手腕往裏走去。    不知道的,還真的會以爲,她們是感情深厚的好姐妹。    可安然心裏只覺得噁心。    這戲,她不陪安心演。    她將安心的手,很隨意的甩開了,跟她保持了一些距離。    看到安然來了,路月也是驚訝了一下。    她沒想到安然竟然敢跟到這裏來。    爲了幫安心宣誓喬御琛的主權,她今天可是請了不少上流社會的客人。    人多,路月自然不會流露出什麼情緒。    她上前,拍了拍安然的手:“然然,歡迎你回家。”    安然抿脣:“阿姨,生日快樂。”    “好,快樂,咱們同樂。心心呀,你先好好招呼着御琛,我也好久沒跟然然一起聊聊天了,我們去旁邊單獨聊會兒。”    “好,”安心走到喬御琛身邊,手自然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安然擡眼望向兩人勾纏的手臂,只一瞬,就將視線淡然移開。    “阿姨,這裏客人這麼多,你先招呼客人吧,我畢竟是‘自己人’,你也不必太麻煩了。我好多年沒回來了,想自己一個人到處走走。”    路月怕了拍她的肩膀:“好,那我們就下午再聊。”    安然點頭,看也沒看喬御琛和安然一眼,轉身往安家別墅的後院裏繞了過去。    她走到當年她跟媽媽住的小平房門口,望着已經生鏽的鎖頭,心裏五味雜陳。    這個院子,她真的很痛恨,可是偏偏,卻只有在這裏,才能找到關於她跟媽媽的點點滴滴。    她猶豫片刻後,從角落裏搬起一塊石頭,用力的砸鎖,砸了足有五分鐘,才把老式的鎖徹底打開。    她將鎖取下,隨手丟到了地上,推開門走了進去。    只有幾平米的房子裏,已經蒙上了一層灰塵。    裏面的擺設還跟幾年前一樣。    想來,她們母女離開後,這裏就被塵封了起來,再也沒有人來過了吧。    她熟門熟路的打開燈。    裏面黴味很重,可她卻一點兒也不在意。    她走到凳子邊坐下,上面還鋪着媽媽親手做的坐墊。    她側身趴到桌子上閉目。    房間裏好像還殘存着屬於媽媽的氣息。    趴在這裏,回憶着媽媽的手撫摸自己頭髮的溫暖……    她脣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門口,喬御琛找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了她的蹤跡。    他站在幾米之外的地方,剛好能看到此刻雜物室裏她的樣子。    他剛邁步要上前,身旁卻伸出一隻手,拉着了他的手腕。    “御琛。”    喬御琛側頭,看向安心。    他剛剛是看的有多認真,竟然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自己。    “你怎麼也過來了。”    她看了房間裏的安然一眼:“你今天真的不該帶然然來這裏的,她不太喜歡這個家,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吧,她現在應該不希望別人打擾她的。”    門口的聲音忽然擾了安然的清淨,她忽的睜開眼,眼眸間帶着一抹恨意的望向門口的兩人。    都是因爲他們,她的人生,被毀了。    她站起身,動靜不小的出了房間,邊拍打着裙襬上的灰塵,邊抱懷走到兩人身前:“安家這麼大,你們在哪兒談情說愛不好,非要跑到我面前來,你們是想撒狗糧給我喫呢,還是想讓我行使一下妻子的權利,棒打鴛鴦?”    喬御琛凝眉,她眼神中又掛上了之前專屬於她的刺蝟式的笑容。    “然然,你誤會了,我們是擔心你,所以纔過來看看你的。”    “擔心嗎?我腦子裏怎麼忽然就想到了一個詞兒……貓哭耗子。”    喬御琛臉色一冷:“安然,你還記得來之前答應過我什麼吧,收起你的刺蝟脾氣,別見了誰都扎。”    安然笑:“放心,爲了贏,我忘不了。”    她說完,就繞過兩人離開。    安心咬脣,眼眶中帶着淚:“然然她……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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