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續夢傳奇之冥龍印記 >第三十九章 佛禪遠蘊
    皓月西沉,北斗高掛,太白當空,星漢燦爛。 .伴着耳邊的風聲,那東邊天際已微微泛白。

    一夜之間,春秋子和淮昭跟隨淳遠大和尚便抵達了山西代州雁門道地界。過了些許時辰,淳遠大師當空遙指,對春秋師徒道:“仙長、淮昭,前面便是我大智佛尊殊菩薩道場,清涼五臺山了。”

    此時,那朝陽已噴薄而出,萬道霞光映照在巍峨屹立的東臺望海、西臺掛月、南臺錦繡、北臺葉鬥、臺翠巖五峯,顯得恢弘肅穆,一派莊嚴神聖之氣。

    這菩薩道場共有大小寺院近五十座,其多半爲歷代皇命敕造。只是世宗嘉靖繼位以來,因獨崇道教,頒了諸多廢佛詔命,如強令僧衆還俗或從軍,不得修葺寺院等,令這清涼五臺一脈的各家青、黃寺廟,連同大明各地的佛院一樣,一時凋零了不少。時下皇帝更聽了那薛虯妖言蠱惑,竟然要取天下高僧舍利煉丹,這着實令佛家宗院切齒。

    淳遠自衣承先師修行以來,爲圖清淨,便選了這五臺山廟宇不大、香火不旺的清涼寺苦修,但大師德行威望卻在這五臺山淳字輩的同門首屈一指。

    安頓好春秋子淮昭內房歇息,大和尚便教弟子撞了白雲大鐘,將各院方丈主持請來清涼寺講經堂。不多會,便有數十位青、黃寺廟的高僧到場。

    “淳遠師兄,你總算回來了。”堂一位清瘦老僧雙手合十說到,面色焦灼十分着急。

    ”淳晟師弟,那官兵來過了?“淳遠連忙問這老僧。

    淳晟嘆口氣道:“兩日前,山下來了數千官兵,爲那東廠衙門所領,到我五臺山各廟開口便要各塔林的舍利子。我等僧衆怎肯,正欲合力將這些番子擊退。不料入夜之時,先祖慧能法師卻豁然臨世,只說了要我等暫且先交出舍利,免了這場厄難,並言仙自有安排,這些先師寶華,定會安好無損的回到我五臺山。並反覆叮囑我等務必按言行事。故我各院便起了塔林,將各家先師的舍利子請了些交給了官府......”

    ”先師臨世?他老人家怎會如此吩咐......“淳遠雙眉緊蹙,便是不解。

    “師兄,淳晟師兄所言千真萬確,如無祖師臨世,我等算玉石俱焚,也不會讓這些官兵帶走先師寶華。阿彌陀佛。”堂下一衆老僧皆合十言諾。

    看來先師在幻明已對此事瞭然在心,我且報與仙長實情,看他如何計議。當下便禮送了衆僧,往內堂去見春秋,卻只見道長一人,那淮昭小子趕了一夜路程,自在那內室睡着了。

    “仙長......“

    “大師,諸位高僧之言,我已知曉了。”原來春秋神識已開,方纔的衆僧之言都已掌握。

    “慧能祖師臨世,這是宗主的安排。”春秋起身來,將手拂塵往左手敲了敲。

    ”我幻明戒律森嚴,非宗主授命,任何人是不得擅自破了仙凡禁制臨世的。看來,宗主是要我等去往那皇城京畿之地一趟了。“

    “仙長之意,是要去那薛虯處取回那羅天下的諸多舍利子?”

    “宗主遣慧能祖師而來,恐怕未盡如此。那薛虯得冥龍教所令,以長生之術蠱惑當今皇帝,更與那朝奸佞之徒同流合污,戮害忠良,顛倒朝綱。此人仗着皇寵,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百姓苦不堪言,這妖道實已爲人間一禍亂之源。這次,我等不僅僅要拿回佛家舍利,還要替天行道,誅殺薛虯。這孽障不死,你佛家舍利,拿回來也保不了幾日的“

    “理當如此,此妖佞當道,不殺不順天命。”淳遠點頭,表示贊同。

    春秋略微思索片刻,對淳遠道:“一夜趕路,我等歇息一日。我自神識見,那官兵押解舍利子纔剛剛路,要到京城,還要數日功夫。大師離開清涼寺也有數月,且料理一下寺事務,誅滅這妖道,我與淮昭同去便可,無需興師動衆。”

    “謹聽仙長吩咐。”

    想來也是自藏地而來晝夜兼程,頗覺勞頓。淮昭原想小憩片刻,等淳遠與衆僧會面後,看師傅如何計較。卻不覺一覺睡到日落西山。醒來見了師傅在堂內打坐靜養,便有了些自責之意,正想向師尊討罰,卻不敢打擾春秋清修,便在那道長膝下跪着等候。

    “徒兒,這五臺山寺院的舍利子已被官府取走,正解往京城。爲師與淳遠大師已有計議,明早我師徒二人便去京城,取回那些薛虯強取的天下佛家傳世寶物,再殺了那妖道以絕其禍患。”

    “是,師尊,徒兒記住了。”見師父言語,淮昭連忙答道。小子心懷父母仇恨,想當年,如不是這妖道薛虯,自己也不會小小年紀便脫失天倫,還早早成了孤兒,內心對這妖佞自是切齒痛恨,更聽聞其種種禍害人間的惡行,便暗下心思,此次京城之行必手刃誅之。

    正思慮間,卻聽師尊微微睜開雙目言來:“五臺山乃大智佛尊法座常在,你初來這清涼之地,身爲菩薩座下童子,不可失了禮數,速速去面佛參拜吧。”

    淮昭也是猛然得悟,在這佛師尊道場,我竟昏昏睡了將近一日,真是罪過,便應了師言,急忙出了內堂,去那寺面佛。

    可尋了半晌,也未見這清涼寺有一尊佛駕供養,甚覺怪。心想這五臺山如此多寺院,且去他處看看。忖畢御空便往那近的菩薩頂飛去。

    看着將近山頂,卻見崎嶇山道一個老和尚,挑了一擔木柴,在暮色晃晃悠悠地邊行邊唱道:

    “寰獨許五臺高,

    無位真人伴寂寥。

    一任諸方風陣起,

    極目蒼穹視九霄。”

    淮昭趕忙自那空落下,將和尚的木柴接了過來,口稱讚道:“師傅,我來吧,聽您此詩彷彿蘊含深意啊。”

    “哦?嚯嚯,年輕人,倒是有禮有數,貧僧便將這擔柴給你挑了罷。”和尚笑道,話語卻似有意境。

    “大師,您是這菩薩頂的僧人吧,那裏可有菩薩供奉。晚輩意欲面佛參拜,方纔在後面清涼寺,卻並未尋得菩薩座像。”淮昭一邊挑擔行路,一邊問到。

    “夜夜抱佛眠,朝朝還共起,欲識佛去處,只這語聲是。苟能念念不忘,心心彌陀現前,步步極樂家鄉,何必遠企十萬億土。阿彌陀佛,施主,佛在何方?佛念何往?貧僧思佛,不在那廟堂之高,不在香火裊繞。不在天地,不在微塵。佛,在這裏。”老和尚面露微笑,將手一指,便是指向了淮昭的心窩之處。

    “哦?”小子初初略有不解,猛一思量,竟有所思悟。

    “這捆柴,可重嗎?”老和尚見淮昭挑着柴擔,還不忘攙扶自己,微微點頭問小子道。

    “大師,晚輩略有修爲,這擔柴不重,不妨事。”

    “真的嗎?”老和尚也不看淮昭,目力只盯向前路。

    老僧未說完,小子挑擔的肩膀猛然一沉,便突覺這一擔柴陡然壓了千鈞力道一般,山的腳步竟慢了下來。

    “再如此呢?”老和尚已往前走出七八步遠,這纔回頭看着淮昭笑道。

    話語一落,小子肩竟像挑了兩座山一樣,負重難行,即便馭動了修爲,那左腿也竟生生單膝跪在了地。

    淮昭心知遇到了高修大德,但自那骨子裏的一股倔強崩發出一種驚人的力量,雖滿頭大汗,卻運了全身修爲,雖邁不動一步,還是端端再次站了起來。

    老和尚見此,微微笑道:“貧僧這柴擔,讓你舉步維艱,可生怨恨?欲得一如,但佛與衆生一時放下,則無了無不了。天地萬物,或須放下,有的卻要擔起。”

    言罷,那山路旁的深澗突然升起一朵五彩祥雲。老和尚瞬間沒入雲彩不見......

    “恭送殊菩薩!”

    淮昭正在發呆,卻見師尊和淳遠大師早已不知何時來到,盡皆拜伏在地,行了道佛兩家的膜拜頂禮。

    “菩薩?佛師尊?”

    肩的柴擔不知何時化爲一襲金黃色的綬帶,掛在淮昭脖頸前。

    小子這才猛然醒悟過來,面目恭敬,行得大禮。

    “菩提綬!”

    “淮昭,菩薩賜你天寶神物了!阿彌陀佛!”這邊淳遠驚喜地對小子喊了起來。

    “無量天尊,無量壽佛!徒兒,菩薩恩典,勿要辜負了。”

    輕撫着這看似並無異之處的寶物,淮昭卻不由自主地念出了一句:

    阿...囉...跛...者...娜。

    /46/4ml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