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手眼通天 >第118章 顏淵開路
    這還是曾經那個桀驁不馴、心天高的真武劍聖?

    任真的話顛覆了大家對劍聖的固有認知,太過震撼人心。品書網(.. )

    書院羣儒啞口無言,呆呆地凝視着任真,俱是措手不及。

    任真沒功夫在這裏陪他們發呆,說完這話,便低頭踏石梯,開始登山。

    “站住!”那名老者厲喝一聲,他出言威脅,卻被任真一句迴應硬生生給噎住,這時臉色變得難看。

    “我果然沒說錯,你淪爲喪家犬,已經走投無路,現在竟不顧羞恥,來儒家搖首乞憐!”

    身後衆儒聞言,旋即醒悟過來。對啊,顧劍棠既然想寄入籬下,苟且求饒,現在豈非痛打落水狗、肆意逞威風的大好機會!

    喧譁聲響起,那些讀書人紛紛施展起拿手的嘴舌功夫,開始隔空冷嘲熱諷。

    “想讓我們不計前嫌,饒你一命,那便應該恭謹溫順,躬身聽命纔是!”

    “不錯!我們儒家知書達禮,尊師重道,豈容你這狂妄之徒,在師長面前桀驁不遜!”

    “顧劍棠,憑你這副孤傲性情,不配講經修,難登大雅之堂!你以爲,你想修儒,我們書院會收容你?醒醒吧,你根本不配!”

    這些人言辭激烈,一個一個機鋒犀利。他們看不慣劍聖的姿態已久,今日難得有落井下石的良機,當然要直抒胸臆,痛快一吐心惡氣。

    他們想當然以爲,顧劍棠想進書院,得乖乖在他們面前服軟。

    可惜,任真明顯沒有跟他們廢話的興趣。

    “你們這些酸腐人,真的很無聊。我剛纔說過,我是受顏淵之邀前來,無論配不配修儒,都輪不到你們做主。真正不配的人,是你們。”

    他隨口說着,甚至沒回頭,自顧拾階而,留給虛空衆人一道背影。

    衆人見狀,全都臉色鐵青,怒意熾烈。

    顧劍棠實在太狂,淪落至此,竟然還敢無視他們,並且搬出大先生來壓他們!

    儒家聖地,豈能讓一個落魄劍修如此放肆!

    人羣裏,一名年男子遽然衝出。他大掌一揮,浩然真氣澎湃涌出,疾速凝結成一道“崩”字印,直襲任真身後。

    “從善如登,從惡如崩”,這人的本命字是崩,要將對方的氣勢崩裂瓦解,毀滅爲虛無。

    他自恃五境修爲,憑這強大一擊,絕對能重挫劍聖,粉碎那份不可一世的傲氣。

    “給我鎮!”

    崩字印出,挾着滾滾氣浪,呼嘯不止,碾壓空間而去。

    山道,任真聽見背後的疾風聲,依然置若罔聞,埋頭踏階登山。

    現身對峙的儒生,修爲大都他高。他雖是絕世天才,早早踏入第四境,但如果動起手,還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他從不缺自知之明,既然如此,又何必轉身應戰?

    他敢來終南山,倚仗的並非自身修爲。如今儒家的人出手刁難,那讓躲在暗處看熱鬧的大先生出面擺平吧。

    崩字將近時,一道清風起,拂過山道時,一名灰袍書生飄然現身。

    場間衆人目送字印襲去,眼看行將得手,此刻卻見到這一幕,都不由一顫,驚懼之感涌心頭。

    大先生居然親自來了!

    “你一點力都不想出啊……”

    這聲話音細微,在任真心間響起。

    顏淵一邊感慨着,一邊擡手,灰舊袍袖輕拂,動作寫意而瀟灑。

    清風徐來,波瀾不驚,宛如美人髮梢滑落指尖,輕柔地將那道氣勢洶洶的崩字抹去,不留痕跡,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虛空寧靜,所有殺氣煙消雲散。

    緊接着,咔咔骨裂聲響起,清晰地傳到人羣耳,讓人毛骨悚然。

    只見,剛纔出手的那人遽然墜地,被一股無形偉力碾壓着,緊貼在地面。他臉色慘白,面部肌肉劇烈扭曲在一處,明顯異常痛苦。

    “大先生……饒命!”

    作爲儒家弟子,他自然深知,這股讓人無從捕捉、無法抗拒的力道,源於顏淵修煉的那滴水。

    神祕而可怕的一滴水。

    大江南北,問“水”色變,死在它之下的強者不計其數。連風雲榜的巔峯九人,都對顏淵這滴水頗爲忌憚,尋常武修更是畏懼至極。

    果然水如其人。

    哀嚎聲淒厲,令書院羣儒心驚膽戰。他們望向任真身後的顏淵,心臟收縮,下意識地後退數步。

    大先生現身,不僅信手抹滅那一擊,更是降下懲戒,其態度不言自明,是要站在劍聖一邊。

    他們迅速降落地面,朝顏淵謙恭行禮,心裏則涌起同樣的想法,“看來顧劍棠沒有亂說,他真的是應顏淵之邀前來。”

    這個事實讓他們費解。他們想不通,顏淵爲何會同意收留劍聖?這二人又是何時談妥的?這件事是否經過夫子准許?

    顏淵站在石階,看着下方躬身的這羣人,平靜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們這樣做,有違儒家的待客禮儀,該罰。”

    聽到罰字,衆人悻悻低下頭,噤若寒蟬。

    夫子雲遊天下多年,終南書院的一應事務,一直都是由大先生做主。在他發號施令時,沒人敢當面反駁質疑。

    顏淵說道:“我知道,你們面服心不服,認爲顧劍棠作爲劍道餘孽,跟咱們對立多年,沒資格成爲咱們儒家的客人,更不該心軟收留他。”

    山前一片寂靜。

    “俗語說,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咱們儒學既要遠播四海,爲天下萬民推崇,自然應有寬廣博大的胸懷,去接納所有誠心求學的人。”

    大家默默聽着,沒人敢辯駁一句。

    “儒家以仁義爲本,寬厚成德,若是心狠手辣,恨不得將對手趕盡殺絕,那又跟兵家何異?儒劍爭鋒,畢竟已有二十年,劍道在大唐根深蒂固,劍修不計其數,即便讓我們放手去殺,殺得過來麼?”

    顏淵苦口婆心地說着,似乎是想勸服書院羣儒。

    任真默默聽着,心裏明白,這也是在演戲。當衆把冠冕堂皇的話說出來,是要堵住董仲舒的嘴,以免等他回來後,會駁斥這個決定。

    “殺是殺不完的。我們需要做的,是以仁德去教化對手,讓他們摒棄舊弊,自願放下屠刀,轉爲咱們儒家的一份子。而劍聖歸儒,是天下劍修的表率,是一個很好的開端。”

    說着,他轉身朝任真拱手行禮,溫潤一笑。

    “請顧師弟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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