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手眼通天 >第184章 北唐的女人們(上)
    沐家的狠勁,任真不僅聽過,也已經領教過。手機端 m..

    寧願付出一百萬兩,都不肯將小小一間賭坊交出來,沐侯父女行事,果然如傳聞那般肆意,骨子裏透着一股剽悍。

    此時,任真笑容玩味,腹誹道:“她的強悍脾氣,跟身邊這位很有一拼,哪個男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娶她倆過門哪……”

    心裏這樣想着,他想偷瞟顧海棠一眼,卻驚悚地發現,她正在冷冷盯着自己,彷彿感知到他的心意一般,眼神能夠殺人。

    他脊背一涼,趕緊轉身繼續看戲。

    下方嘉賓席,蕭金散被無數目光盯着,陷入兩難的境地,明知道跟沐家鬥殊爲不智,又礙於顏面,不能怯懦退縮。

    “沐大小姐,如果我沒記錯,你們沐家應該不修劍吧?君子有成人之美,你既非急需這部劍經,後面機會還多的是,又何必爲難蕭某,不如……”

    沒等他說完,沐清夢冷冷打斷,“誰說我不修劍?大朝試在即,我正打算修劍,將侯府的爵位保留下來。”

    蕭五公子語塞。

    場間衆人聽出話裏玄機,紛紛倒吸一口冷氣,這少女嶄露的野心太大了。

    重男輕女,這是大陸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原先難以動搖。但是,自當今女帝登基以來,她試圖慢慢蠶食這種固化思想。

    關於這點,在很多事情都能看出苗頭。

    最突出的體現是,北唐朝廷開始加大對女官的選拔力度,三年前,更是放寬大朝試的性別限制,允許女子自願參加朝試,跟衆多男子同臺試。

    女帝如此安排,煞費苦心,是刻意想通過這些細節,證明誰說女子不如男,徐徐瓦解世俗不敢表露出來的、對她的抗拒和質疑。

    “牝雞司晨,惟家之索”,天下萬民雖然表面臣服,但悠悠士子心的向背,始終是她最大的心病。

    因爲,女子掌權,顛倒陰陽,違背傳統觀念,這是別人反對她的最大理由。她已經深深領教過人的執著和可怕。

    所以,她很想改變這一點。

    所以,她很欣賞近年來涌現出的那些武道女天才,如薛清舞,如西陵趙香爐,再如眼前的沐清夢。

    可惜她不清楚,自己傾慕多年的那位俊美劍聖,恰巧也是女子。

    女帝爲沐清夢提供了大朝試的舞臺,強勢如她,也擁有跟女帝如出一轍的野心。她想利用這次舉國矚目的機會,證明女子的強大,讓所有男人刮目相看。

    不僅如此,沐侯膝下無子,百年之後,他的勳爵將無人繼承,到時諸多分支爭搶權位,對沐家無疑是一種危機。

    沐清夢這次赴試,是想以女兒身,爭取踏戰場的官職,然後通過殺敵建功,讓父親的爵位一脈相承。

    有女帝在背後扶持,她的野心大得出。

    而眼前,她想獲得《秋霜卷》,是爲了大朝試。

    所以她壓根沒想過,要將這部適合她修煉的劍經讓給任何人。

    隨着她說出這句話,嶄露勃勃野心,場間的世家權貴都陷入沉默。他們看出了她的決心,也意識到,誰敢對立爭下去,會徹底得罪沐家。

    蕭金散也不是傻子,知曉其的利害關係,嘆了口氣,不甘地道:“既然如此,我豈敢奪你所愛?沐大小姐,下月大朝試,咱們到時候再分高下!”

    他之所以爭劍經,何嘗不是在爲大朝試做準備,爲從軍南征做準備。不只是這兩人,場間諸多家族都抱有同樣的心思。

    主持人琳琅冰雪聰明,將眼前形勢看得透徹,情知不會再有人競價,招惹剽悍的沐侯府,於是敲下拍賣錘,宣佈結果。

    “第一輪,由沐大小姐獲勝,成交價,一百萬兩!”

    聽到宣判,二樓的任真不禁搖頭,皺眉說道:“開局不利啊!想不到,居然還有這麼一齣戲,一百萬兩拔得頭籌,便宜沐家了……”

    還有句話他沒說出口,他心裏想的是,日後肯定要找補回來。

    謝主管笑眯眯地勸道:“要多少是多啊,一百萬已經不少了!”

    “第二輪拍賣的藏品,是《滄海弄潮訣》,出自東吳瀾滄派。起拍價是四十萬兩!”

    琳琅的話剛出口,只聽一道報價聲立即響起,毫不猶豫,堅決而強勢。

    “一百一十萬兩!”

    開口的正是蕭金散。說出這個數字時,他扭頭深深看了沐清夢一眼。

    他的用意很明顯,是要以此來告訴大家,我蕭家並非出不起高價,被沐家壓過一頭,而是情願成全沐家,不想拼得兩敗俱傷。

    對這些揮金如土的豪族來說,很多時候,面子任何東西都重要。這一輪,蕭金散要捍衛他的面子。

    可惜,他的面子並不像沐家那麼大,能讓萬衆齊喑。很快,有一道報價聲從他身後傳出。

    “一百二十萬兩!”

    蕭金散聞言,眉尖猛然一挑,轉身望向後方。

    這道話音,並非出自前排貴賓席,卻是從後排的普通席傳出來的。也是說,報價的人不是京城豪族,而是外地人。

    蕭金散起身,神情陰惻,寒聲說道:“在下雪影衛蕭金散,剛纔是哪位報價?”

    他把身份亮了出來,擺明想拿自身名頭來欺壓那人,讓對方知道深淺利害,知道他也絕非軟柿子。

    可惜,他又失望了。

    普通席位,一名年輕公子懶洋洋擡手,示意他在這裏,然後倨傲地道:“雪影衛又如何?你的腰牌很值錢嗎?”

    衆人聞言,戲謔看着這歪着頭的公子,冷笑不止。這是哪裏來的鄉巴佬,不知天高地厚,連蕭鐵傘的親侄子都敢招惹!

    “一百五十萬兩!”蕭金散漠然出價。

    那人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兩百萬兩!”

    全場譁然。

    普通嘉賓裏,居然有人敢出兩百萬,強壓蕭家一頭!

    蕭金散氣得臉色蒼白,怒罵道:“你是哪裏來的野種,也能拿得出兩百萬?!”

    報價這人年紀輕輕,從外地來到京城,即便家豪富,也不可能帶這麼多盤纏。隨身攜帶兩百萬鉅款,這人得多有錢?

    聽到蕭金散的辱罵,這人收斂笑意,目光驟然冷戾,看錶情知道,絕對不是善類。

    “從我嶽鍾麒出生以來,你是第一個敢當衆罵我的。我是野種?你以爲有蕭鐵傘撐腰,你可以當衆侮辱一方賢哲?”

    觀衆神情劇變。

    他們都猜到了嶽鍾麒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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