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手眼通天 >第185章 北唐的女人們(下)
    賢哲這個詞,可不能亂用。

    儒聖座下有七十二弟子,被世人尊稱爲賢者,其前十位又被稱作十哲。所以,賢哲一詞,成了儒聖門徒的代指。

    他們都是人領袖,治理各自書院。尤其是十哲,作爲流砥柱,在儒家享有莫大的尊崇,世俗豈敢當衆辱罵他們。

    嶽鍾麒太過年輕,自然不可能位於賢哲之列。他把侮辱賢哲的罪名扣在蕭金散頭,是因爲對方罵了一句野種。

    這也是在罵他的父親。而他的父親是十哲之一。

    在場衆人反應極快,一聽到嶽鍾麒的姓氏,猜出他的父親,應該是嶽麓書院院長,十先生,嶽松濤。

    “難怪如此闊綽,如此囂張,原來是十先生的獨子。”

    人羣心裏都有同樣的想法。

    嶽松濤寵溺愛子,那是出了名的。前不久,嶽鍾麒將吳道梓的大公子打成殘廢,還曾轟動一時,讓人感慨他的飛揚跋扈。

    想不到,眼前這位是他本尊。

    嶽鍾麒初進京,要在這位蕭太歲頭動土,這場熱鬧有的看了。

    蕭金散的臉色異常難看,才一小會兒功夫,他已經喫兩次憋,踢到的還全都是鐵板。

    沐侯不是省油的燈,這儒家十哲又豈是好惹的?

    他耐着性子,拱手向嶽鍾麒賠罪,眼神卻毫無善意。

    “是我失言了,原來是嶽麓書院的嶽公子。所謂不知者無罪,十先生海量,想必不會跟我這小輩計較。”

    嶽鍾麒冷哼一聲,傲慢地道:“諸位都看到了,並非我儒家仗勢欺人,而是某人想欺負我這個外地人,不得不亮明身份!”

    他盛氣凌人,此刻故意說出這種話,哪有半點迫不得已的意味,分明是在衆人面前耀武揚威。

    蕭金散淡漠一笑,“嶽公子言重了。我只是擔心有人漫天喊價,在這場盛大的拍賣會,若有人詐拍,拿不出現錢來,豈不掃興?”

    話裏帶刺,暗藏機鋒。

    嶽鍾麒坐回席位,翹着二郎腿,狂妄地道:“區區幾百萬兩,我還拿得出手,怕你沒底氣跟我鬥!”

    衆人心裏感慨,看眼前情形,十先生老年得子,確實太過嬌慣,致使嶽鍾麒如此目無人。

    蕭金散眼眸微眯,坐回座位時,眼裏殺意凜然。

    “兩百五十萬!”

    不爭劍經爭口氣,他這次絕不輕易收手。

    “三百萬!”

    嶽鍾麒素來不把金錢放在心,反正背後有他家的書院扛着。

    “三百五十萬!”

    “四百萬!”

    兩人你來我往,針鋒相對,儼然無視了場間其他嘉賓。

    大家也都沉默,冷眼旁觀兩位紈絝公子的廝殺。

    忽然,嘉賓席前方,一道話音冷冷響起。

    “八百萬!”

    所有人心臟猛烈一顫,呼吸都快凝滯了。是誰,居然直接加價到八百萬!

    這才第二輪而已,只是在爭奪最終席位,還遠沒到全力廝殺的時候,一言不合,豪擲八百萬,這樣真的好麼!

    最關鍵的是,誰這麼大膽,敢強勢插手兩人的對決?

    大家循聲望去,那話音出自薛家所在的方向。

    “薛家,怪不得……”

    他們神情豁然,想明白其關節後,甚至面帶趣意,愈發期待接下來的局勢。

    蕭金散陷入了沉默。

    八百萬不是小數目,以蕭家的財力,還做不到像大世家那樣,揮金如土,眼皮都不眨。

    蕭家之所以能在京城站穩根基,依靠的從不是家族底蘊,而是那把鐵傘。他敢站出來競價,也是想嚇退大家,並非真打算以財力制勝。

    現在,又有真正的大豪門捲進來,他不能不退出了。

    嶽鍾麒驚怒交加,豁然站起來。

    他不是不敢爭下去,憑岳家在湘西的勢力,他完全爭得起。問題是,他手裏沒那麼多現錢,而拍賣會當然沒有欠賬一說。

    “今天這筆賬,我記下了!報名來,以後你是嶽麓書院的敵人!”

    他怒髮衝冠,已經決定,稍後立即通知家裏,報復敢跟他叫板的這方家族。

    他不會想到,此時在圍觀者心裏,都充斥着對他的嘲笑,幸災樂禍地期待着,他知道真相後會浮現怎樣精彩的表情。

    他們很清楚,別人或許會怕十先生嶽松濤,但薛家不會。

    因爲薛家有一位六先生。

    既是儒家內部的較量,嶽松濤還能拿什麼嚇唬對方?

    若論起輩分,薛飲冰算老六,你嶽松濤又算老幾?

    可惜,外地來的嶽鍾麒並不知情,還想盤問底細,想秋後算賬。

    薛家的席位,一人清冷開口,還是剛纔報價那位,卻不是六先生本人。

    “我敬重沐侯,所以第一輪,我沉默不爭,以表敬意。但這不代表,沐小姐有資格做我的對手。”

    說這話的,是一名青衣女子。

    不遠處,沐清夢轉身正視,緊盯着這女子,如臨大敵,瞳孔深處戰意燃燒。

    身爲女人,在戰勝更多男人之前,她最大的目標當然是,成爲當今第一女天才。

    而眼前這女子,是一座需要她先跨過的高峯。

    薛清舞。

    作爲劍聖曾經的劍侍,薛清舞的傲氣如出一轍。她沒有站起身,仍然坐在那裏,話鋒直逼沐清夢。

    “第二部劍經,我收下了。希望大朝試時,沐小姐還能有今天的銳氣,不要讓我失望。”

    女人善妒。

    剛纔沐清夢鋒芒畢露,讓全場嘉賓退避,頗有女豪傑的神采。眼見風頭被搶,身爲劍道第一女子,薛清舞當然不甘人後。

    無論是修行,還是風頭,她都不想輸給任何同齡女子。從小到大,談論起女天才,滿京城都會豎大拇指,首推薛家女娃,她何曾輸過誰?

    她出席這場拍賣會,同樣是爲大朝試做準備。現在,大朝試還沒開始,最強勁的兩名女天才當着京城羣雄的面,開始叫起勁來。

    爭芳鬥豔,互不相讓。

    見此情景,人們不禁期待,大朝試時會是怎樣一番盛況。

    二樓房間裏,任真看得直搖頭。

    入北唐以來,他最厭煩的人是薛清舞,沒有之一。難得他心情不錯,居然又看到了這個掃興的女人。

    作爲現代人,他接受男女平等,沒有性別歧視。但他更相信,男女兩性各有不同的優缺點,如果不能意識到這點,總想着變得跟異性一樣,會心理扭曲,偏激,乃至變態。

    所以他一直認爲,女人理應讓自身強大,但不能太要強,太強勢。一旦太強大,飽經忍耐的性格缺點會爆發出來,喪失約束。

    女人可以追求平等,但不能過度強調和在意平等。否則,看什麼都會是不平等的,在她們眼裏,只要不是女尊男卑,不算男女平等。

    不只是眼前的薛清舞、沐清夢、顧海棠,讓他生出這些感慨。

    事實,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後,他毫不懷疑,女帝武清儀統治下的北唐,遲早會因爲她的女人心性,惹出無數亂子來。

    知其雄,守其雌,要雙方接受自我太難了。

    “女人吶,啥時候能學會溫柔賢惠,善良體貼,幹嘛一個個非要活成男人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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