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手眼通天 >第319章 救人
    女帝的話剛說出口,鄔道思立即回擊,無異於當衆抽她一耳光,粉碎了她的幻想。手機端 m..

    誰說無人敢反?北海已經反了。

    聽到這句話,衆人如遭雷擊,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女帝僵滯在那裏,無言以對,臉色青紅不定。

    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鄔道思所說屬實,並非聳人聽聞,那麼,發生這麼大的劇變,爲何京城遲遲沒有聽到動靜?

    要知道,自從她登基後,一直都在暗盯着北海,唯恐舊皇族起兵復辟高唐。只要有風吹草動,京城會迅速收到密報。

    而且,對北海的實力,朝廷瞭如指掌。循皇室舊制,允許駐紮五萬人守護皇陵,這支兵馬由高家心腹組成,是舊皇族唯一控制的親軍。僅憑這點人,真敢飛蛾撲火?

    另一方面,事涉北唐大勢,北海數百萬條性命,主謀者絕不會蠢到泄露機密,那麼,這一介布衣書生,又是如何得知?

    女帝沉默片刻,這些疑點從她腦海裏閃過,令她內心罕見的驚慌迅速平復下來。

    她作出判斷,北海想反但沒法反,鄔道思多半在使詐。

    盯着地眼神怨毒的鄔道思,她眯起雙眸,冷笑道:“你以爲朕會害怕?別說他們不敢造反,算真反了,朕有的是手段,將北海夷爲平地!”

    她沒有說謊。

    明知北海蠢蠢欲動,東山再起之心不死,她焉有不警惕戒備之理。從京城到北唐一線,她早做好周密部署,隨時等候高家舊黨南下,自投羅。

    人羣裏的任真聞言,暗暗搖頭,明白她並不像看起來那樣淡定。

    說自己有的是手段,這點他相信。若說她不害怕,要麼是盲目樂觀,要麼是在強撐顏面。

    “鄔道思的意圖很明顯,今日大鬧朝堂,是爲了引人注目,趁機發表討武檄,煽動北唐各路起兵。他爲何敢押性命,志在必得?或許,他的幕後主使是北海……”

    旁觀者清,此時他明顯女帝更冷靜,思考得也更深遠。

    若只有北海一隅造反,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民憤被引燃,北唐各地紛紛響應,揭竿而起。到時候,遍地都是義軍,如星火燎原,朝廷有再多兵馬,都難以招架。

    舉世伐武,女帝能不害怕嗎?

    他相信,北海高家的掌權者也能意識到,尋求四方呼應,羣起而攻之,纔是顛覆武唐的唯一勝機。所以,眼前這個鄔道思,應該是他們下的一步大棋。

    看情形,北海真的要反了。

    “以目前的形勢,朝廷捉襟見肘,要面對壓境的南晉大軍,主力都已開赴前線,再想平定北海,絕非易事。如果這一仗打輸,觀望的各方勢力會趁火打劫了……”

    昨天,敬侯李存嘯剛率領北方的幽州主力南下,今天,鄔道思代表北海宣戰,不得不說,這個時機挑得太精準了。

    銅柱旁,鄔道思閉眼睛,放棄了掙扎,嘴角卻噙着勝利的笑意。

    發表討武檄,昭告北海起兵,他的使命順利完成。

    他以犧牲性命爲代價,雪洗國仇家恨,做到了他力所能及的一切。身後之事,將交給更多的北海人替他去做。

    他的意念漸漸模糊,浮現出攻破長安、處決武氏的勝利畫面。

    蕭鐵傘擒着他的胳膊,屈膝頂在他後背,忽然臉色一變,“他服毒了!”

    感知到鄔道思氣機的衰弱,他這才醒悟過來,此人早在嘴裏藏有毒藥包,以防落到女帝手裏,遭受痛苦折磨。

    女帝冷哼一聲,眼神冰涼,“送太醫!一定要讓他目睹朕的鼎盛大唐!”

    她知道,對這種死士來說,死並不是懲罰,而是解脫。讓他們的信念破滅,死不瞑目,纔是最痛苦的折磨。

    蕭鐵傘點頭,像拎着小雞一樣,提起鄔道思破空而出。

    經歷這場劇變後,女帝哪有心情再主持殿試,情緒浮躁不安,於是將主考的差事丟給禮部官員,起身離開大殿。

    無需多想,任真也能猜出,她一定會立即去找元本溪,兩人合計應對北唐未來的危局。那位二師兄,始終是她最信任的心腹智囊。

    收起這些思緒,他迫不及待地想結束殿試,儘快離開皇宮。

    他相信,以太醫院的高明醫術,及時搶救鄔道思,應該能將其救活。那麼,眼前的當務之急,是趁鄔道思尚未被處置妥當,以最快速度救他出來。

    明珠暗投,太過可惜,任真可不願看到,自己難得賞識的北海才子,永遠深陷牢獄之,再不見天日。

    而且,鄔道思誓死反武,兩人是真正意義的志同道合,來日方長,任真還有很多重大任務,要交給鄔道思這樣可靠而得力的幫手。

    這個人,他必須要救。

    熬了兩個時辰,天色將黑,總算等到殿試結束。趁人不備,任真朝假蔡酒詩使了個眼色,然後兩人匆匆出宮。

    替身回到吹水居,順利完成任務。任真既沒回家,也沒換回蔡酒詩的面容,徑直走向城北。

    他要去見莫鷹首。

    兩人初次相見,是在烏山鎮的鷹視堂,那時他用的是本來面目,這次再以真容相見,自然還是以繡衣坊主的身份議事。

    如果他沒料錯,鄔道思服下劇毒,即使能搶救過來,也不可能立即康復。而天牢太陰暗溼黴,不適合收押虛弱又不能死的重犯。

    按以往慣例,朝廷應該會暫時把鄔道思關進京兆府大牢,等他身體好轉後,再轉到警戒森嚴的天牢。

    要救鄔道思,相對最容易的環節,是在京兆府。

    所以,他只能來見莫鷹首。

    只要這位府尹大人願意幫忙,監守自盜,把鄔道思替換出來,是舉手之勞。

    來到莫府,報名號後,他被引進一間密室,很快見到莫鷹首本人。

    莫鷹首穿着一件血色睡袍,在昏暗燭火下,像是凝固已久的黑血,看起來有些陰森。

    他面帶微笑,請任真落座後,調侃道:“坊主次造訪,屬下身體有恙,實在無法拜見。這次再不見您,恐怕我在南北兩道都不好混了!”

    對於眼前這個少年,他始終沒有懼意。

    以前不懼,是因爲他在北唐經營多年,樹大根深,不怕隻身過江的猛龍,來壓他這條地頭蛇。

    現在不懼,是因爲兩人都在京城紮下根基,而且虛與委蛇,並非對南晉誓死效忠。他們既有共同利益,又互捏把柄,誰都沒必要怕誰。

    任真苦笑一聲,“鷹首過謙了。若非事出無奈,我也不願連夜拜訪,咱們開門見山,不兜彎子了,如何?”

    莫鷹首點頭。即使任真不說破,他也能猜得到,無事不登三寶殿,任真肯定是有急事相求。

    “你幫我救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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