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手眼通天 >第433章 還不能反
    半個月時間,足夠他去做很多事情,平定北海叛亂。手機端 m..對他而言,動用武力剿滅叛軍,絕非最好的選擇。

    畢竟從一開始,他清楚,這支龐大軍隊是由難民聚集而成,他們流離失所,被迫投奔北海,實屬無奈之舉。要對這羣人大舉殺戮,他於心不忍。

    他既然把難民引起義的道路,得爲他們着想,以和平方式化解大規模的戰爭。所以,必須先暫時停戰。

    楊靖不再猶豫,當即應允,“好!既然您這麼說,我算豁出性命,也會兌現承諾,爲您拖夠時間!”

    任真肅然起敬,站起來朝他作揖行禮,“如此有勞了,我先替數十萬將士謝謝你!”

    楊靖不明所以,跟着起身,有些侷促,“您這是……”

    任真笑而不語。

    慎重起見,他還不能完全信任楊靖,將整個計劃和盤托出。讓此人退兵停戰,也是相對穩妥的選擇,不必擔心對方使詐。

    楊靖見狀,便不追問下去,卻也沒告辭,朗聲說道:“今番良晤,豪興不淺,難得江湖重逢,在下有幾句肺腑之言,想說與恩公聽。”

    說這話時,他用餘光瞥向旁邊的海棠,顯然是在暗示任真,應該屏退左右。

    任真看在眼裏,淡淡一笑,“先生有何見教,但說無妨。”

    楊靖表情莊重,沉聲道:“初次相遇時,我曾請教過,您要走的路是什麼,當時您閉口不談。那時雖有外患,好在皇朝內部尚穩,您的處境也算安定,我不便多說什麼。

    時過境遷,如今卻大有不同。羣雄並起,舉世伐武,朝廷已岌岌可危,傾覆只在朝夕之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試想,一旦京城被攻破,皇朝不復,以後您將如何自處?”

    他一邊說着,一邊觀察任真的臉色。

    “當然,您別誤會,我並非想遊說您倒戈,更不敢質疑您的軍事才能,我只是認爲,武氏已喪失民心,八方皆敵,您也該給自己留條退路,沒必要死心塌地,在那女人身孤注一擲。”

    他單純地以爲,任真情願替女帝賣命,跟武唐皇朝共存亡。

    任真眨了眨眼,不動聲色,“你想說什麼?”

    楊靖沒從這話裏判斷出情緒,索性開門見山,“我想說,您手裏握有大軍,佔據主動權,不必把立場表露太明確,得罪其他勢力。您可以坐觀風生水起,進可攻,退可……”

    說到進時,他手指向北,說出退後,他沒再說下去,而是右手用力一頓,指向南方。

    任真聽懂了,眉尖一挑,“讓我也謀反?”

    楊靖不置可否,笑眯眯地道:“我可沒這麼說。不過,縱觀全局,從兵力分佈來看,您算是第十七路。”

    討武義軍共有十六路,只要任真願意,當然可以成爲第十七路。

    任真坐回主位,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楊靖以爲他在猶豫,趁機鼓動道:“自立門戶,絕對勝過寄人籬下。您替朝廷出生入死,即使大功告成,最後又能收穫什麼?無非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罷了。

    但是,如果您選擇靜觀其變,跟北海義軍對峙不動,坐視羣雄逐鹿原,顛覆武唐皇朝,那麼,您將會成爲一方諸侯,而且是實力最強的那位!

    反過來說,如果朝廷使出雷霆手段,將南方大軍盡數調回,算能平定衆多義軍,您也不必擔心朝廷問罪,畢竟,是你擋住了最兇猛的北海一路,不僅無過,而且有功,豈非萬全之策?”

    這些道理,任真心裏透亮,只是沒表露出來而已。難得楊靖有這份心,想替他出謀劃策,找到最明智穩妥的選擇。

    他擡頭看着楊靖,問道:“在你眼裏,怎樣纔是對北唐最好的局面?爲了一己私利,任由羣雄割據,重回春秋亂世,民不聊生,那我豈不是千古罪人?”

    楊靖頓時語塞。

    任真繼續說道:“你心裏想的,只是救眼前的難民,有沒有想過,得救整個北唐?我要是採納你的建議,冷眼旁觀,令天下大亂,那麼,我跟你們要討伐的武氏並無區別。”

    楊靖緩過神來,凜然答道:“不,恩公以蒼生爲念,這便從根本勝過那婦人。我們起兵伐武,是要另立明主,您能這麼想,必然是最佳人選,我願擁您爲君王!”

    說罷,他跪倒在任真面前,姿態虔誠。

    任真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起來吧!心意我領了,但我不需要你的效忠。我有自己的判斷,不會走你提供的這條路。”

    他想廢黜女帝不假,不想北唐大亂也是真。若非如此,他根本不必煞費苦心,直接率軍起義是了。他要保住北唐,竭力避免亂世形成,得先平定叛軍,過後再殺回京城勤王。

    他不會作壁觀,唯恐不亂。他的初衷決定了,接下來停戰的半個月裏,他的目標並非南方的京城,而是這路叛軍的巢穴——北海。

    他陳白袍能想得出襲,我任真難道想不出來?

    只要他輕兵偷襲,直搗黃龍,搗毀北海老巢,此地的叛軍喪失根基。糧草斷絕後,叛軍會不戰自亂,難民們失去了從軍動力,只能乖乖投降。

    兵貴神速,他的行動要快。

    見自己的提議被否決,楊靖神色一黯,起身說道:“既然您心意已決,我不再多嘴了。您放心,我這回營,跟郭康合計退兵的事!”

    說罷,他行禮告辭。

    望着他遠去的身影,一直沉默的海棠開口,輕聲說道:“其實,他的建議不無道理,你沒必要插手叛軍的事。”

    她看得出來,任真率軍迎戰北海叛軍,並不是在演戲,而是要動真格的。與其拼得兩敗俱傷,還不如虛與委蛇,成爲一方諸侯。

    任真面帶苦笑,搖頭道:“你不明白,想擁立新君,也得名正言順纔行。把武清儀殺死,皇位只能落在高家身。北海這一趟,我不得不去。”

    他眼眸微眯,寒光綻放,“北海蟄伏多年,以龍興之地自居,始終是朝廷的心病,不敢拿他們開刀。這次我親自去,一定要恩威並用,根治這塊頑疾!”

    海棠若有所思,問道:“聽你的意思,皇帝人選有着落了?”

    任真點頭,在她面前毫無隱瞞,“是襄王高澄的遺腹子,如今還在秋暝山。我要派人把他接來,再帶去北海,讓這北唐天下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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