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想一下,如果昆明的警方,總是接到我們幾個人的報案,那麼用不了幾次,就會讓人感覺蹊蹺,猜測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選定目標之後,我跟李玟大概說了下阿吉的情況,我並不知道阿吉的真實姓名,好在當時多了個心眼,記着當時他開的那輛車的車牌號,其餘的任何信息都不知道。
不過李玟很是神奇,很快就通過她的一個朋友,利用車牌號碼確定了阿吉的身份信息。阿吉的全名叫魏雲哲,1988年出生,戶口所在地就是道孚縣的一個鄉村,不過他的民族卻是漢族,並非是當地常見的藏族或其他少數民族。
我們想要設計抓他,就得前往那個地方先去找他。
聽說要去道孚,阿薩倒是來了精神,說那裏地廣人稀,風景如畫,是傳說中女兒國所在之地,非常神往。
對她的想法,我卻不敢苟同,因爲那個地方留給我的,是一場揮之不去的惡夢。
在我的記憶中,那裏只有囚禁我的那棟陰森石碉樓,只有那個四方的沒有遮擋物的窗口,只有呼嘯的夜風和漫天流淚的星辰,以及永遠無法逃脫的恐懼和絕望。
我沒有跟隊友說當時的經歷,但李玟懂,她知道我想要什麼樣的結果,拿到阿吉的信息之後,便開始了冥思苦想的策劃。
她一直在紙上寫寫畫畫,塗塗改改,還不斷翻網頁,查資料,又是記錄,又是畫圖,看她的用心程度,絕對是把我的事情當成了她自己的事情,我心裏漸漸被感動所佔據了,也越來越多了對她的信任。
阿薩也很熱心,幫着購置東西,不過她的熱心卻是帶了一些不單純的目的。
她不止一次在李玟面前表示,去道孚的時候,想要邀請柳冰跟我們一起去,每次都會被李玟嚴厲地拒絕。
但是她並不死心,依舊尋找着機會,甚至找我,讓我幫她跟李玟說說情。我拗不過她,就去幫她說了,但依舊沒有成功。
李玟很直接地告訴我跟阿薩,她不同意阿薩和柳冰現在在一起,她覺得柳冰是個外人,會影響我們之間的計劃。
可我們沒有想到的是,阿薩爲了柳冰,竟然提出要退出,看來柳冰還真的影響到了我們之間的計劃。
李玟不想跟阿薩搞得太僵,她讓我去解決這件事情,因爲是我介紹這兩個人認識的,如果解決不掉這個問題,計劃就只能暫時停止。
我覺得自己很是冤枉,也覺得李玟這樣安排,對我很不公平,可我知道這裏面沒有講理的機會。我想要復仇,必需有李玟的幫助,所以即便我不願意,也得硬着頭皮去做。
起初,我以爲只是勸說一下柳冰和阿薩就可以,卻不料最終會演變成了一場棒打鴛鴦的慘劇,而我也成了這場事故的犧牲者。
學校已經放假了,柳冰沒有回故鄉老家,而是找了一家酒店做兼職,我給她打了個電話,她卻給了我一個地址,要我過去一趟。
“你還是來一趟吧,不然的話,你會錯過一個人,可能這輩子你都會後悔的。”柳冰對我說。
她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種話,娘聲娘氣,磨磨唧唧的,一點兒都不像是她的風格。
“誰啊”我問她,心裏也在猜測着,究竟會是什麼人,錯過了會要我後悔一輩子。
“呵呵,他不讓我告訴你。你過來吧,真的,我不騙你的,你應該知道,我這人從來不開玩笑。”
柳冰最終還是說服了我,她確實從來都不開玩笑,我相信她不會騙我,也不會害我。
只是我忘記了,她對一個人惟命是從,那個人就是邵南風。
柳冰邀我去見的人,也正是邵南風,看到他的那一眼,我說不清自己心裏到底是什麼感受。
自從那天在榕樹樓見過他之後,我這輩子就沒有打算再見他。
我不想和他說話,直接問柳冰,可不可以離開阿薩,哪怕只是暫時的也可以。
我以爲她會很糾結,很不捨,哪料她的回答非常痛快:“當然可以,我現在就可以和阿薩分手,永遠離開她。”
“你你不會是從來都沒對她認真過吧”我驚訝極了,並且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就是介紹她們兩個認識,阿薩已經爲了柳冰走火入魔,可是柳冰對阿薩似乎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種態度。
這注定又是一場悲劇、一場錯誤嗎
“幹嘛要認真認真就會有好結果嗎這個世界都容不下我們這樣的人,呵呵。”柳冰的話冷酷得近乎沒有人性。
從她這一刻的表情和語調裏,我終於感覺到了一絲,她和邵南風極其相像的地方。
她拍了拍發愣的我的肩膀說:“所以,你放心,我一點都不會影響到你們的事情,不過我不影響,不見得別人不會影響,給你提個醒,這個社會水很深的,別以爲以後每次都能那麼僥倖。”
她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看了一眼邵南風,對我說:“我先走了,你們聊吧。”
柳冰走了之後,就剩下了我和邵南風,面對面坐在圓形小桌旁。
酒店裏的音樂優雅而輕柔,配得上他英俊的容顏和慵懶的神態,我看着他,瞬間感到一絲恍惚和陌生,他再也不像那個住在榕樹樓裏的樓霸公子哥了,他的身上又多了幾許令我難以接近的氣息。
但他一直看着我,深深地看着我,眸光中的神色變幻莫測,令我琢磨不透。
“是你要找我啊”過了一會兒,我終於鼓起勇氣,主動開了口。
“是。”他說,但並不着急告訴我具體什麼原因,而是悠然地點了一支菸,依舊盯着我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找我,到底什麼事情”我問他。
“你跟你那些朋友們做的事情,柳冰都已經告訴我了。”邵南風這才說到了正題,壓低了聲音,很嚴肅地問我,“你能告訴我,你們的目標,都是些什麼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