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非錯信誓旦旦,他對能否實踐充滿信心。
他確實該有信心,因爲他這袋子裝的是……
皮蛋!
臭皮蛋!
滿滿一口袋的臭皮蛋!
這便是烈非錯爲暴雨梨花姐妹淘精心準備的回禮。
少年面笑意盎然,甚至有幾分此前父親來訪靖浪府,他於小巷逼迫侍女對自己行兇的喪心病狂。
“哼!哼!連號稱食物鏈頂端的貝爺都無法承受之滋味,兩位姑娘,你們好好享受吧~~~”
兩女自然聽不懂何爲“食物鏈頂端”,何爲“貝爺”,她們也無暇理會這些。
暴雨梨花臭蛋陣,如今化作暴雨梨花臭皮蛋陣,向着她們兜頭而下。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柱香後,鎮南王世子步法輕快,身心暢懷。
一袋子臭皮蛋付之雲流,全孝敬了那兩朵蜺虹,當日靖浪府側被暴雨梨花陣圍攻之仇,總算是報了。
烈非錯漫步於小巷,這條巷子連通後院與花圃,此刻巷無人同行,寂靜無聲。
倏然間,對兩旁風景興趣缺缺,心思向內的鎮南王世子,注意力不在其位的視線,察覺到前方光線變化,驟然歸位。
一張貌醜萬般的臉出現在前方,虛廷坤。
烈非錯並未因此止步,緩緩而行,彷彿前方的虛廷坤並不存在。
轉眼間,少年來到虛廷坤面前,要與他錯身而過。
小巷雖窄,但以一人肩寬來說,並行四人沒有問題。
見烈非錯沒有要止步的意思,更無一絲理睬自己,虛廷坤眼神一銳,於他即將錯身而過的前一瞬,身形變幻,阻住了烈非錯的去路。
虛廷坤並未張開雙手,將整條巷子堵截,烈非錯只需繞一繞依舊能通過,但如此一來他必須改變自己原來的前行路線。
若烈非錯不打算改變自己的前行路線,既然如此,他只能停下止步了……這便是虛廷坤的判斷。
然而,他錯了。
烈非錯沒有繞行,卻也並未停下,在虛廷坤愕然的視線,烈非錯周身炁力鼓動,這麼……
直直撞了過來!
虛廷坤神情驟然一變,體內坤土炁力頓時運轉,雙掌推出。
彭彭彭彭——!
烈非錯雙掌接,交掌處威能震爆。
虛廷坤的炁力不如烈非錯,即便火生土,也依舊不敵離火掌力,頓時被震退五步。
烈非錯雙掌齊出,腳下卻依然未停,從容前行。
被震退五步的虛廷坤甫立足落定,視線卻印入烈非錯繼續前行,不住放大的身影。
虛廷坤眼神更爲銳利,其還透露一份震怒。
須臾間,烈非錯再度來到面前。
還是那樣無一絲停步的意思,還是那一身流轉的離火炁力,虛廷坤怒火飆升,一身坤土炁力勃勃涌動,雙掌翻飛,轟然襲來。
彭彭彭彭彭彭——!
再度四掌肢接,離火炁力更爲洶涌地滂湃而來,虛廷坤不敵這股澎湃之力,再度被震退。
這一擊退的更多,足足退了十步,幾乎已到了小巷口。
轉眼間,烈非錯的身影又到眼前,豆大汗珠浮現虛廷坤額頭,這兩擊他內腑未傷,鬥志卻傷了又傷。
眼前之事怎麼辦,再鼓動炁力雙掌迎?
虛廷坤動搖了,害怕了,若再來一擊,他不知自己會落得如何下場。
情勢不容許他多做思考,呼吸間幾度掙扎,最終,一口鬥氣泄盡,身形一側,退避讓道。
烈非錯漫步前行,推遲了兩段路,分別演了震退五步與震退十步的兩齣戲碼,烈非錯終究還是錯身而過。
自虛廷坤攔阻啓,鎮南王世子不曾停過一步,一路暢行。
少年與虛廷坤錯身而過,又走了五步,當他即將步出巷子之前,倏然一頓。
他轉過頭來,斜看虛廷坤:“找我有事?”
自己想盡辦法,卻沒能令烈非錯止步一寸,此刻自己放棄退避,他卻如願止步了,虛廷坤聞言一怔:“你……”
“你攔在前面是想我停,但那時我不打算停,也不打算繞路……”烈非錯言語間,倏然一頓,完全轉過身來,正視虛廷坤:“不是你想,我得停,要我停,只能我想。”
烈非錯一番言語脫口,霎時間風蕭蕭,日高高,雲渺渺,天遙遙,八荒凝滯,六合盡徼。
虛廷坤本貌醜的面容,此刻怒火騰囂,更爲煞絕。
但同時,一股泄氣難以抑制涌心頭。
——他不想停,我連讓他停下都做不到。
挫敗感充盈,呼吸間代替心怒火,虛廷坤長嘆一聲,隨即對烈非錯的視線。
“烈非錯,你……欲染指王姑娘?”
虛廷坤求證般的問道。
王姑娘,書香世家的王溪雪,異象司新晉掌書。
烈非錯方纔於異象司會議,公然對王溪雪表白,在場衆人皆見證這一幕。
燁京新晉第一淫賊,欲染指大璟十大美女之一的王溪雪,見證那一幕的衆人皆生出這樣的認知。
只不過,此事與虛廷坤何干?難道他也傾心於王溪雪,因此特地堵截在此,向烈非錯施壓?
烈非錯笑着搖頭:“染指……沒聽到我那首關關雎鳩麼?什麼‘染指’,那叫追求。”
鎮南王世子抓字糾正。
追求還不是爲了到手後能染指,有什麼區別?
虛廷坤不以爲意,嗤之以鼻,但他此刻攔阻於此的目標,並非較真“染指”還是“追求”。
那張醜陋的面容,露出一幕狠色:“追求也好,染指也好,這不重要,此刻我在此等你的原因,只是想要給你一個忠告……”
言語間,虛廷坤的面自信不斷溢出,甚至還有幾分傲氣。
“……勸你莫要癡心妄想,王姑娘早有裙下之臣,非是你這等人所能覬覦!”
警告!
原來虛廷坤攔阻於此的目的,是給烈非錯一個警告!
然而,聽他的語氣,似乎並非是他自己鍾情王溪雪,他這份警告是替旁人發出的。
那麼……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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