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錯煉諸天 >00258 西鎏東理
    “……本官欲拘嫌犯回縣衙問話,敢問此事從頭至尾,有何不對?”

    面對鎮西王府藍棠,烈非錯如此淡然暢言。手機端 m..

    此刻藍棠那張臉上懸着的是王權,而烈非錯嘴上說着的是道理。

    四周衆人聞言,心神大震。

    並非烈非錯說的有多麼大義凜然,多麼義正辭嚴,只是因爲他那聲“有何不對”。

    對與錯!

    驀然回首,他們驚覺自己已有多久不曾探究過這點了,尤其是在楊府成爲嵐陽的天后,他們漸漸忘記對與錯了,他們的世界只剩下屈從,剩下苟延殘喘。

    “有何不對?”

    少年拋出如此問題,藍棠眼神一銳,面色漸漸轉寒。

    下一瞬,他冷冷一笑。

    “若在往日,總司探如此行事沒什麼錯,但今日不同。”言語一頓,氣勢瞬間高昂。

    “今日本人非但是鎮西王府執事,更是世子親自委派的鎏國使節團迎賓副使,如今金國使節團已至嵐陽,碰巧這位楊府楊衝本副使之前早已舉薦給使節團的羅小侯爺,正待尋他去給羅小侯爺作陪遊玩,總司探大人此刻拘捕了他,本副使拿什麼去向鎏國使節交代?”

    藍棠言語間斜睨烈非錯。

    當今炎黃血裔六上國,大璟地處六上國極東,而鎏國位於大璟西邊,不在六上國之列,國土相較大璟不可同日而語。

    這比鄰的兩國如今雖然交好,但在炎黃悠久歷史中,鎏國先祖本是八方厲種,兩地古早的交戰歷史可謂血淚斑斑,因此大璟地域與這位比鄰的關係,一直都非常微妙。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太祖立國,鎏國小地被太祖多次征伐,最後終於不得已舉起白旗,稱臣納貢。

    至此,鎏國淪爲大璟的屬國,世代臣服。

    但畢竟有地域文化上的限制,大璟歷代君王對這片無法完全同化的土地一直是懷柔強硬結合,素來重視。

    大璟四王鎮國,以桓世爲尊的鎮西王封地與西邊的鎏國交接,因此鎏國來使由鎮西王之人接待,單就這點來說並無不妥。

    但此刻身爲迎賓副使的藍棠揚出鎏國使節團的要求,身爲迎賓副使的藍棠早已向鎏國使節舉薦了楊衝,接待外國使節是國之大事,於此相比,烈非錯這邊不過嵐陽一地之雞毛蒜皮,即便其中含雜着數十起幼童失蹤懸案。

    國事在前,烈非錯手頭那點鄉鎮小事,與國事相較,即刻顯得毫不起眼。

    烈非錯環目一顧,四周衆人皆默不作聲,就連百姓的竊竊私語都禁止了。

    鎮西王府藍棠的出現已超出他們的承受底線,此刻竟然還爆出外國使節之事,對他們這些升斗小民來說,這實在太過遙遠了,遙遠的他們連小聲議論都不敢了。

    “早已向鎏國使節舉薦了他?不久前本官拘到他時,他可還在這怡紅樓妙卿的房中風流快活呢?他若有公職在身,如此豈非玩忽職守?”烈非錯質問道。

    藍棠眉頭一皺,他想不到自己鎮西王府執事之尊,此刻又挾鎏國使節團而作,眼前這小子卻依然不依不饒。

    “那是因爲本侯爺早已吩咐下去,那怡紅樓正是本侯爺欲遊玩的第一處,楊衝上怡紅樓,是爲本侯爺打前哨去了。”

    一道聲音藉着炁力凌空傳來,隨即藍棠一行人流中分,一名樣貌英俊,衣着華貴的二十左右年輕人漫步而來。

    此人神情散漫,眉眼間透着玩世不恭與輕浮,他來到前方,視線流轉一圈,頓時定在烈非錯身後的阿秀身上,兩眼放光。

    以此人言語,他便是藍棠口中使節團的羅小侯爺。

    “哈,今次嵐陽還真是來對了……”頓了頓,轉頭看着藍棠:“……藍副使,你們大璟還真是臥美藏嬌啊,區區嵐陽之地,竟然有此等仙子佳人!”

    口中喚的是藍棠,眼珠卻始終停留在阿秀身上,眼中邪念騰騰,毫不掩飾。

    “哼!無恥!”阿秀冷哼一聲,隨即別過身去藏在烈非錯身後,不願再見他。

    “大膽!”藍棠見阿秀怒斥此子,頓時喝阻。

    “欸~~~,藍副使,無礙,無礙,被傾城美人喝上一句,本侯爺倒還受用。”頓了頓,視線轉向烈非錯,又看了看楊衝。

    “這位總司探,本使者方纔的話你該聽清了吧?楊衝是藍副使早已推薦給本使者的遊伴,你將他拘了,本使者今日遊興不免大折,到時候本使者一不高興,傷到我們兩國的千年友誼,豈非不妙?”

    羅小侯爺笑嘻嘻的說道,言語間順手拈來,十拿九穩。

    就如同烈非錯之前所說的,若楊衝真早領了陪遊鎏國使節團的任務,他又豈會在怡紅樓沉醉溫柔鄉,難道還真是這鎏國小侯爺刻意吩咐他來怡紅樓打前鋒不成?

    這件事明眼人都不難看出,鎮西王府是楊府的後臺,而鎏國小侯爺又是鎮西王府執事藍棠接待的外國使節,他今日碰巧接待鎏國使節團到嵐陽,或許之前縣令卓行之外出便是爲了此事。

    當鎏國使節團到嵐陽後,應該是由鎮西王府在這嵐陽地界的親信,也就是楊府負責接待的。

    誰曾想楊府正忙於接待外賓,卻突然得知唯一的傳人楊衝在怡紅樓被拘捕了,楊震情急之下趕來這邊,而之後藍棠,甚至使節團的羅小侯爺也相繼趕到。

    鎮西王府是楊府的後臺,而鎏國地處大璟西面,與鎮西王府接觸最爲頻繁,三者之間利益糾葛深厚,因此身爲後臺的藍棠先亮出鎮西王府的牌子,意圖藉此壓制烈非錯,逼他退讓。

    之後,見他對鎮西王府都不爲所動,藍棠便編造他已將楊衝舉薦給鎏國使節團的謊言,以兩國交使的國之大事,壓逼烈非錯的鄉野小案。

    那鎏國羅小侯爺應該是尾隨藍棠而到的,他聽到了藍棠的話,便即刻站了出來,與藍棠兩相配合。

    反正舉薦之事只有他們兩人蔘與,只要他們一口咬定,旁人又如何質疑。

    於是乎,三人這番鼠、狼、狽爲奸,聯手將這道難題呈現在烈非錯的面前。

    今日你若拘捕楊衝,便是壞了兩國邦交!

    四周衆人再一次感受到絕望,他們甚至感覺有些可笑,難道老天爺真的欲放楊衝一馬不成,爲何拘捕楊衝如此艱難?

    先是來了縣太爺與楊震聯手阻攔,幸好兩人合力相逼,卻非逼下,而是逼出。

    他們逼出了烈非錯總司探的身份,令得有大義在手的縣令瞬間自掘墳墓,爲“從上不從下”所制。

    此計不成,他們又即刻搬出了一個執事藍棠,更暴露楊府背後的竟然是鎮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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