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世安站在英國公府的花房裏,懷裏抱着瓷罐,地上都是血,都是英國公的血。

    他如今也算是爲自己的生身父母,養父報了仇,他突然想要笑一笑。

    他在外漂泊的那些年,不知殺了多少人。

    自然知道想要人生不如死,應該刺哪裏。

    他捅在英國公身上的那個位置,是內臟之中最脆弱的一處。

    日後,就算英國公好了,整個人也是虛弱不堪。

    他會讓他在國公府裏好好的養老,看着國公府慢慢的倒塌。

    英國公的老僕帶着太醫進來,“太醫,快看看我們國公爺的傷。”

    因爲英國公的勒令,禁止張家其他人靠近花房,唯一的英國公夫人已經被拖了下去。

    此刻,太醫見到英國公倒在地上,滿身都是鮮血,地上血流成河,頓時嚇了一跳。

    他看新上任的肅王正臉色冷淡的站在那裏,抱着好幾個罐子,而活閻王正手持長刀立在那裏。

    太醫惶恐的收回目光,惶恐地去給英國公包紮傷口。

    他也不敢多看,多問,這年頭,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他一看到那傷口就抹汗,這麼兇悍的兩刀,虧得英國公是武將,身體不錯,這簡直是要至英國公於死地的啊。

    只見英國公凝視着顧世安的方向,眼底漸漸泛出一層淚光。

    “你母親過世後,你就被顧老頭抱養,世安,你的容貌,和你的母親及是相像,你不知道,我曾經是那樣的想靠近你。”

    “我很後悔,當初應該將你抱回國公府撫養的,這樣,你就不會受那麼多的辛苦,你也不會看上長公主那賤人的女兒。”

    “我很羨慕顧老頭,他能和你朝夕相對,對你言傳身教。”

    顧世安神色漸漸冰冷,他打斷英國公的話,“如果我母親知道你這樣對待她,必然會後悔當初曾救過你。”

    “她此刻說不定就在怨恨你,爲什麼恨因爲救了你這樣一個畜生。”

    “人之所以爲人,是因他知敬畏,知羞恥,知剋制,否則,和禽獸有什麼區別”

    顧世安眼角泛紅,聲音奕是微微顫抖。

    英國公呆住了,定定的望着顧世安,淚光閃爍,半響,“我是將靜寧的屍骨給挖了出來,可你知道你媳婦爲什麼會早逝嗎你不是在查她中毒的事情嗎”

    “你又知道是誰給她下的毒嗎”

    顧世安冷冷的看着他苟延殘喘,逼近一步,“是誰”

    恰此時,外面響起腳步聲,“王爺,王爺,在不在裏面王妃在府裏暈倒了”

    蕭越和顧世安的臉色同時大變,再不管身後血流滿地的英國公,快速的出了花房,蕭越一看,是王府的侍衛。

    蕭越上前,拎着那護衛的領子,“你說王妃怎麼了”

    那護衛掙扎了兩下,艱難的道,“具體的屬下不可知,是內院的姐姐讓屬下來報信的,因不知道王爺是否在這裏,派了好幾撥人出門找您。”

    顧世安急切的道,“不要管這些,趕緊回府。”

    他們開始就是闖入英國公府的,如今同樣闖了出去,闖出去的時候,還不忘將正在給英國公包紮傷口的老太醫給抓走。

    “國公爺的傷口還未處理好。”老太醫掙扎。

    顧世安冷冷的看了眼,淡淡的道,“禍害活千年,死不了。”

    顧念抱着從英國公那裏搶來的瓷罐,彷彿抱着自己的性命一般,劉丹陽因爲她受傷,見到劉夫人時,不斷的道歉。

    “丹陽,你沒事吧真抱歉讓你遇到危險。”顧念真心實意的道歉,如果不是劉丹陽擋的那下,顧念此刻大概不能好好的站在這裏。所以,她很感激劉丹陽。

    倒是劉丹陽大咧咧的道,“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幫你擋誰幫你擋。”

    她笑的燦爛,顧念也跟着笑了笑,心裏的陰霾被驅散點點。

    劉夫人心疼的拍了她一下,“你就消停點吧,趕緊回去看大夫。”

    又與顧念告別,顧念道,“夫人,今日丹陽是因爲我才受傷的,只今日還有點事情沒處理好,來日定當上門致謝。”

    劉夫人道,“王妃事情要緊,這只是小傷,不值什麼。她皮厚,再說,是她自己願意的。不怪你。”

    顧念看着劉夫人和劉丹陽上了馬車離開後,才踏上王府的馬車,回到王府後,顧念小心翼翼的把瓷罐放到香案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站起來後,摸摸瓷罐,眼淚不停的落下來,到底是有什麼樣的仇恨,讓英國公那賊老頭一把火將母親的屍骨燒了個乾淨。

    “您再等等,父親和我一定會爲你報仇的。”顧念喃喃道。

    哪怕她的力量不夠,她也會上天入地,將英國公府的人打落塵埃,讓英國公後悔當日這樣做。

    她最恨的就是以愛的名義實則做着傷害的事情。

    她的淚一滴滴的落下,只感覺心中煩悶,眼前一陣發黑,兩側耳朵也嗡嗡作響。

    “黃芪”

    她只叫了這麼一聲,腿軟了下去,整個人一下栽倒在地。

    黃芪本在門外,隱約聽到顧念的聲音,推開門,就見顧念倒在地上,連忙抱起她,紅着眼睛喚到,

    “王妃,王妃。”

    顧念自然不會醒,蒼白的臉上睫毛一動未動,眼睛依然緊閉着。

    她連聲喚來其他的丫鬟過來幫忙,將顧念擡到正屋內室牀上。

    秦嬤嬤在一邊急的直跺腳,黃芪把顧念放在牀上後,手就搭在她的脈門上,探了一番之後,又去看顧念的眼睛,慢慢地她的眉頭皺了起來,臉色也變得蒼白,淚水刷的一下涌了出來。

    秦嬤嬤見她不說話,“黃芪姑娘,王妃到底怎麼了爲什麼暈倒你行不行啊還是去請太醫吧。”

    想到蕭越未在府裏,又連忙派人出去找蕭越。

    蕭越和顧世安趕回來時,顧念還未醒來,蕭越將手中握着的長刀一扔,進了內室,坐在牀邊,看着眼睛緊閉的顧念,下意識的俯身趴在顧念的身上,額頭抵着她的額頭。

    半響,聲音顫抖,

    “王妃爲什麼會暈倒”

    他的呻吟顫抖,甚至帶着些哽咽,問完,吻了問顧念的面頰,身子似乎都在微微發抖,像是剋制着某種情緒不讓它流露出來。

    “王妃,毒發了。”黃芪聲音顫抖着回道。

    顧世安聞言,臉色大變,拎着從英國公府擄來的老太醫,上前一把揪開蕭越,“快,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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