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還沉浸在她的那一番話裏,猛地聽她提起張春子,尤其是黃芪,還以爲她是不舒服,唬了一跳,連忙展開那封信,又聞了聞,捻了捻,確定信紙上無毒,才作罷。
她關切道,“王妃,您哪裏不舒服張先生不是留在京城嗎”
自從到了南疆這鳳凰城,王妃就沒有過什麼安穩的日子,實在是之前王妃身體底子被調養的很好,否則,她肚子裏的小世子還不知出什麼岔子。
顧念擺擺手,示意無恙,“你讓人去侍衛營裏叫張先生就說我找他,他自然就出來了。”
黃芪瞭然,大概是張先生裝扮成侍衛,跟着到南疆,被王妃發現了。
她這才嘆了口氣,看了眼青葉,讓她去請張春子過來。
陸總管挺直背脊站在下面,笑着道,“王妃,這麼多年,我可是一分錢都沒拿過。這些事情,可不是我要做的,我也是個有良知的人,但你也說了,我不過是個奴兒,主家讓我做,我不得不做。”
顧念輕笑一聲,只是那笑怎麼瞧都透出一股子譏誚的意味。
“就算你做的一切傷天害理,盤剝百姓的事情都是紀太妃吩咐你的,那她總沒讓你的外甥去強搶民女吧,難道這些民女也是爲了太妃而搶”
“這些民女可都進了歐少爺的房裏,被他糟蹋了,這些也都是太妃吩咐你的嗎”
“這件事情太過重大,本王妃需要請王爺定奪,所以,歐少爺不能放。你先退下吧。”
陸總管本以爲拿出那封信,顧念怎麼都會顧忌紀太妃的臉面,將他外甥放了,沒想到她竟然油鹽不進。
他陰狠的盯着顧念,顧念直直的盯着他,聲音淡漠裏帶着絲陰寒說道,
“以爲這樣就拿着王府的把柄了你大約忘了,這個把柄要給你拿,你才能拿,同樣的,你的脾氣,主子讓你有,你纔能有。”
“退下吧。”
陸總管惱怒的盯着顧念看了一眼,“你可別後悔。”
王府門口,蕭越收到顧念讓人傳去的信,就快馬加鞭從糧倉那邊趕了回來,剛到王府門口,下了馬,將繮繩扔給暗一,就見四五個年紀少說也有五十朝上的老者狼狽逃了過來。
他們又的臉上破了相,有的痛苦滴捂着胳臂,有的走路一瘸一拐,總之沒有一個是囫圇的,可這會兒,他們誰也沒顧這些,一靠近王府門口,他們就一個個跌跌撞撞的撲倒在地,大口大口喘了一會粗氣。
他們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在那個挺身站着的英武人影身上,希望他能夠把那些該死的傢伙擋下來,可就算如此,他們這會逃過一劫,可回去之後卻怎麼辦呢
蕭越負着手冷冷看着那些手執棍棒的漢子,見他們依然沒有褪去的跡象,於是淡淡地道,“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容得你們撒野”
爲首的一個漢子擡頭看着那書寫晉王府三字的牌匾,眼神有些閃爍,口氣卻異常兇狠,“我管這裏是什麼地方,老子只知道這幾條老狗該呃”
話還沒說完,他就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緊跟着臉頰就被重重打了一下,整個人一下子騰空而起,隨即重重摔在地上。
等他好不容易翻身坐起的時候,一張嘴,吐出兩顆斷牙,看到這一幕,剛剛還蠢蠢欲動要上前的其他漢子不由自主的嚥了口口水,後退了幾步。
“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在王爺面前自稱老子還有你們擅闖王府,口出狂言,以下犯上,你們就等着砍頭吧。”
見一羣漢子面面相覷,雖是有人面露畏懼,終究還是沒有退去,蕭越皺了皺眉,背在身後的手動了動。
他此刻很想將這些人通通殺光啊,可是念念肚子裏還有個小的,他要爲他閨女積德啊
那被打落兩顆牙的大漢,扯開嗓子叫道,“聽說晉王爺來了鳳凰城,原來是真的,可就算是王爺,也不能不講道理那幾個老東西仗着王府的勢,侵佔我們的田地,如今我們讓他們吐出來,有什麼不對”
聞聽此言,蕭越想到回來的時候,暗一和他說的那些,不禁微微眯起眼睛。
他那犀利的目光在這些人身上一一掃過,被他看到的人往往都會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他上下打量了幾個人,身上穿着的雖然不是綾羅綢緞,可也不是平民所傳的粗布麻衣,還有那握着棍子的手,也不是勞作的手。他背在身後的手又動了動。
暗一從小跟在蕭越身邊,自然是熟知他的各種動作,見狀,他道,“王爺,您是什麼身份,這些人屬下替您料理了。”
一個瞬間,他所到之處,是哀嚎遍野,那紀個剛剛還凶神惡煞追打人的傢伙就躺滿了一地。
蕭越滿意的點點頭,走到爲首的那名漢子跟前,彎下腰,拽着領子將他拖起,道,“你們真的是被他們侵佔了田地嗎”
“那本王問你,你們侵佔的田地在哪裏有幾畝,是水田,還是旱田,原先地裏種的是什麼”
那漢子被這幾句話給問得愣在那兒,好半響纔想回答,可等他擡頭看着蕭越那張臉時,他的臉一下子就白了,隨即趕緊陪笑道,
“這小的只是幫家裏出頭,小的是個鐵匠,不種地”
“是嗎”蕭越手一鬆,那漢子腳底不穩,一下子坐倒在地,他揹着手居高臨下地冷笑道,
“鐵匠鐵匠的打扮會如你這樣如果你不知道,本王,倒是可以幫幫你,看看你是否能想起家裏的田地到底是什麼樣的。”
一邊的暗一聽了蕭越的話,立即上前,嘴角掛着不懷好意的笑。
爲首的漢子被暗一那嚇人的表情給嚇壞了,他用手撐地飛快地往後梛了幾步,隨即才哭喪着臉說,“不關小的事,小的也是受人錢財,爲人消災”
蕭越冷笑了一聲,吩咐暗一,“你將人帶回去,讓人審審,受了什麼人的錢,消什麼災。”
暗一道,“王爺,這件事情是不是和王妃說的那事有關聯這是不是太巧了”
顧念那邊將人帶回府,這邊,就有人來鬧事。
“你說得沒錯,自然是故意的。”
蕭越回了一句,隨即擡腳進了王府,看也沒看那些在地上喘氣的老者。
議事廳裏,顧念面無表情的看着陸總管離去的背影,吩咐道,“將這幾個潑皮關到柴房,讓人看管起來,不給喫的,喝的,讓他們降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