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爲防盜內容, 未達到比例者24h後才能閱讀。謝謝支持正版。  孟嵐已經躺下準備歇息了, 朦朧之中突然想起給老爹的生日禮物還沒送出去,只好翻身下牀。

    秋蟲在石頭縫裏發出啾啾的鳴叫聲,月色下的花園顯得清幽靜謐。因忙了一整天, 僕人們也早早睡了,此時的孟府及其安靜,只聽到他和胭脂的腳步聲。

    他本想自己一個人去的,沒想到驚醒了睡在外間的胭脂。拗不過執拗的女孩, 孟嵐只好將東西交給胭脂拿着, 兩人沿着荷塘邊的長廊一路往東院而去。

    很快就到了正房,院門口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不過正房的燈卻亮着, 看來爹孃還沒睡。

    孟嵐徑直走到房門口, 正打算敲門。卻聽屋裏“啪”的一聲, 不知什麼摔了。

    “我不同意”隨後便是徐氏帶着怒氣的聲音。“前段時間劉氏就上門好幾次, 我都給擋回去了。你也答應了說不會答應的,怎麼今天就改主意了”

    孟嵐頓時好奇起來, 三嬸劉氏有事求他娘,這事他是知道的。不然向來小氣的三嬸不會三番四次的送東西來,甚至連筆墨紙硯都拿出了手。他收回準備敲門的手, 站在門邊偷聽起來。胭脂嘴脣動了動卻沒有阻止,而是走到一旁的院中。

    只聽屋內孟德金嘆了口氣:“我不是一時糊塗嘛。”

    徐氏急道:“那你去拒了他”

    “那怎麼能成”孟德金不贊同道, “我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應下了, 轉頭又變卦。外人會怎麼看我, 又怎麼看我們孟家”

    “那”徐氏的聲音有些猶豫, “要不你再請個先生送去三房”

    “不成不成。這不是明擺着告訴所有人我們兄弟不合嗎。”

    見這不行,那也不成,徐曼着急起來:“我不管,反正我不答應就是不成。你要是真讓孟岸來咱家讀書,我就把他攆出去”

    見妻子態度蠻橫起來,孟德金無奈道:“夫人哪,這也是不得已。我知道你還記着當年的事,其實我又哪裏會忘。一切還不是爲了嵐兒”

    聽完房中父母的對話,孟嵐不由有些唏噓。而他也知道了爲什麼他爹身爲孟家的老大,卻向來對兩個親弟弟不假辭色,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爲四十多年前的往事。

    大概四十年前,孟家還只是小商戶。雖不算大富之家,日子也算過得舒心。後因一樁生意孟家得罪了人,家財散盡纔將事情解決。當時的孟老爺,也就是孟嵐的爺爺,卻因此一病不起,不過短短數月就一命嗚呼。

    爲振興家業,老大孟德金帶着全家最後一點銀子北上邊關,冒着極大風險與關外蠻夷人做生意,這才讓孟家緩過口氣。

    本以爲日子就要順順當當的過下去。沒想到在一次宴席上,孟家老二、老三惹出了人命,爲逃脫刑罰二人竟將事情栽到大哥和小弟身上。雖最終因證據不足未判死刑,孟德金和小弟孟德寶仍被判流放三千里。

    十年後孟德金刑滿釋放,這期間孟德寶卻因病去世。也因此,孟德金恨毒了老二老三,也打定主意和他們老死不相往來。雖最終因孟老太太強壓而諒解二人,孟老爺卻仍是對着二人愛搭不理的。

    事情因孟嵐的出生而起了變化。

    時人習慣聚族而居,只因親族越多勢力越大,族中人也越不容易受欺負。

    這些年孟家生意做的大,得罪的人也多,孟德金不得不爲孟嵐的將來考慮。十九哥畢竟是女兒身,若以後恢復身份嫁人,那十來個堂兄就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孃家人。若是一直保持男子身份,亦需族人的幫助才能立足。

    原來他們家竟還藏着這樣一段往事

    想到兩位叔叔對自家老爹做下的事,和老爹的顧慮,孟嵐心中不由五味雜陳。爹既然擔心他以後會被外人欺負,怎麼就沒有想到兩位叔叔並非可託之人。他們連親大哥、親弟弟都能坑,難道會顧忌他一個侄女

    孟嵐正怔怔的出神,卻聽房內傳來黏膩的親暱之聲。反應過來屋內在發生什麼後,孟嵐不由老臉一紅,連忙遠離房門。

    胭脂一臉疑惑的看着退到院中的孟嵐:“十九哥”

    孟嵐定了定神:“我們回去吧。”

    “那這禮物”

    孟嵐看了眼胭脂手中的匣子,裏面是他上次對綢緞莊和胭脂鋪的考察報告,以及根據瑞陽城的商業現狀提出的一些意見。

    想到屋內正在進行的事,孟嵐揮了揮手:“爹孃已經睡了,明天再送吧。”

    胭脂撇了眼還亮着燈的正房,意思很明顯。

    孟嵐乾咳一聲:“爹孃今天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才忘了滅燈。”

    胭脂頓時會意,嘴角抿起一個笑,提燈率先往院門走去。

    見已被發現,孟嵐只好停住回撤的腳步繼續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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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頂着老僕警惕的目光,孟嵐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剛要開口解釋就聽那老僕喝道:“你是什麼人鬼鬼祟祟躲在後邊做什麼”

    孟嵐:“”誰知道你們會在大街上說這種事,我對你們秦家的祕密真的沒興趣。

    “黎叔”秦子函打斷老僕,“他是孟嵐。”

    孟嵐有些意外對方竟知道自己的名字。

    秦子函笑道;“三日前入場時我排在你後邊。”

    孟嵐恍然大悟,他還以爲對方和自己一樣視力好,隔着老遠也能看到卷子上的名字呢。

    那位黎叔聽到孟嵐的名字神色緩和下來:“原來是孟老爺家的公子,方纔是我魯莽了。”說完竟衝着孟嵐拱手道歉。

    孟嵐有些受寵若驚的躲開:“我並非故意偷聽,實在是不小心。”

    剛還對鄭百戶不屑一顧的老人竟向自己道歉,看樣子是因爲他爹孟德金,但他卻從未在家聽父母提起過和秦家有往來。

    商人自古便地位低賤,從不被讀書人看得上。秦家卻是世代書香,秦遠更曾權傾朝野。秦孟兩家不論是名聲還是地位都隔着道天塹,沒想到他爹竟能和秦家搭上關係。

    秦子函滿不在乎道:“都是自家人,便是聽去了也無妨。”

    聽到“自家人”孟嵐更加納悶。他爹到底做了什麼,竟被秦閣老的孫子認作自己人。孟嵐好一時沒忍住將問題說出了口。

    黎叔和秦子函均是一愣,兩人對望一眼,秦子函含糊道:“這事說來話長,你回家問孟老爺便知道了。”

    看兩人這表現是覺得他應該知曉其中緣由。孟嵐心中更好奇了,到底是什麼事竟瞞着他。畢竟老爹連最重要的賬本都丟給他看過,等爹回來了一定要問清楚這事。

    突然想到自己過來的目的,孟嵐致謝道:“先前在考場謝謝秦公子仗義相助。”

    秦子函笑道:“無妨。這次不中倒不一定是壞事。”

    孟嵐:“”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對落榜如此不在意的人,真是個豁達開朗的少年。

    秦子函突然好奇問道:“你是怎麼得罪鄭平那小子的”

    孟嵐搖頭苦笑,將鄭平調戲良家女子,自己出主意懲治的事說了一遍,只略去了衛顏的名字。畢竟此事涉及女孩名聲,雖然事發時衛顏僅六歲,此時風氣也尚算開放。但社會輿論對女性依然較爲苛責,若是一個不好會影響衛顏一生。

    秦子函連連冷笑:“原來如此。”

    “欺男霸女無恥下流”黎叔氣的瞪眼,“少爺,一定不能饒了此人”

    秦子函皺眉沉思,鄭平此人確實囂張,若不懲罰定會爲禍一方。但是,秦家自祖父告老還鄉後,一直低調行事,只爲了儘早完成那件事。

    見秦子函面露爲難,孟嵐說道:“其實貴府並不需要做什麼。”

    秦子函一愣,立馬就明白了孟嵐的意思。鄭平鬧的那一場動靜極大,影響到的不僅是孟嵐秦子函二人,周圍考生雖未發一言卻都將耳朵豎的老高。只要一考完,事情定會傳播開來。

    鄭剛一向對官位看的極重,又是個脾氣暴躁的,若是知道兒子將害的自己丟官,鄭平哪會有好果子喫。到那時鄭剛定會親自上門賠禮道歉,以秦家的權勢地位只需擺出不接受不拒絕的姿態,便能讓鄭家惶惶不可終日。

    “此計甚好”主僕二人均滿意的點點頭。

    常人道未知最爲可怕,只因未知無法掌控,便能讓人產生無限遐想。

    徐氏在衆僕的幫助下擠出人羣時孟嵐恰好和秦家主僕道別。

    徐氏看着馬車離去的方向面露疑惑:“那是誰”孟嵐的朋友她都見過,剛纔那位卻並不面熟。

    “錦西秦家的。”

    “秦老三家的孩子吧。”徐氏恍然大悟,“我就說嘛,若說姓秦的,咱家也就和他們有些來往。”

    孟嵐卻是一頓:原來他娘竟不知道秦孟兩家的事瞞着他倒也罷了,老爹居然連娘都瞞着

    不過看秦家主僕的表現,這件事並不方便在大庭廣衆之下敘說,孟嵐便沒有對母親解釋她誤會了。

    帶着一肚子疑問,孟嵐被衆人的簇擁上車。

    一行人回到東城時,孟德金卻尚未回來,前段時間孟家的生意出了些狀況,十天前孟德金便急趕去了熙城。

    孟嵐也不着急,洗漱後用完餐便上牀歇息了。

    然而在接下來大半個月時間裏孟老爺都沒有回來,只送回一封平安信便沒了聲息。

    孟府花園的葡萄架上,孟嵐正摟着奈兒閉目養神,身旁的小几上擺着茶水瓜果,以及一本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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