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富霖豬肝色的臉色漸漸變得鐵青,瞪着沈念深,像頭要喫人的野獸。

    “沈小姐,請讓開,我們都要見顧老。”

    沈念深慢慢擡起頭來,看向衆人,不經意對上唐愷的目光,他溫潤澄澈的目光透着一股力量,扼着她的心臟,令她呼吸紊亂。

    她避開他的目光,慢慢的加深呼吸,眼色深了些,臉上的微笑染着一抹凌厲,“各位來找顧爺爺,有什麼事嗎”

    “沈小姐,請你認清身份,”陳富霖惡狠狠地看着她,要不是在顧家老宅,他早就動手了,“我們的事,你沒有資格過問。”

    沈念深堅定地看着他,“如果是顧氏集團的事,各位請去找大少爺和二少爺,如果是私下拜訪,我去問問顧爺爺,看看他願意不願意見你們。”

    衆人看着沈念深,目光陰沉得可怕。

    這些人在江市,都是位高權重的人物,一般的人,連見都見不到他們,也絕對不敢這樣跟他們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唐老開口道:“沈小姐,這是顧氏集團股東之間的事,你還是不要插手。”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蘊含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唐老開口了,衆人都一副旁觀者的樣子,拭目以待。

    “唐伯伯,不是我多管閒事,顧奶奶剛剛去世,顧爺爺心情不好,各位也都是德高望衆的人物,有什麼事,可以按流程來了,直接闖顧爺爺的臥室,不太好吧”

    衆人的臉色更加陰鬱了,沉沉地看着她,這個小姑娘,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唐愷微微眯了下眼睛,他認識的沈念深,已經成長爲一個不屈不撓的人。

    唐老身邊的喬老淡淡開口道:“沈小姐,顧氏集團的股票都快跌停了,顧家的負面新聞鋪天蓋地,我們每在這裏耽擱一分鐘,損失都是上千萬的,這個責任,你可承擔不起。”

    沈念深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故作鎮定地向他們說道:“這件事情,我會告訴顧家兩位少爺的。”

    喬老繼續開口道:“這件事情,必須由顧老出面,給我們交待。”

    沈念深嘴脣抖了抖,緊張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一定不能讓他們看到顧爺爺現在的樣子,否則事情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不知道喬老想要什麼樣的交待”

    顧奕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只覺渾身發軟,手心全是冷汗。

    顧奕一步一步從樓梯上走下來,冷凝着的臉上沒有絲毫溫度,獵豹搬的眸子泛着黑沉的冷光,淡淡地看向衆人。

    陳富霖迎着他的眸光,一步一步退下臺階。

    另外幾個股東也退下了樓梯。

    顧奕下了樓梯,看到唐愷的瞬間,平靜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震驚。

    唐愷對着他微笑,那笑容背後深不可測。

    顧奕走到沙發前坐下,向這些人道:“進門都是客,各位請坐。”

    衆人坐下,他側頭向樓梯間的沈念深看去,只見她站在樓梯間,身影越發的單薄,想到她剛剛強擋在衆位股東面前的樣子,聲音柔和了些,“沈助理,上茶。”

    沈念深一愣,忙提了神,下了樓梯,張伯和新來的傭人也跟了上來。

    給衆人上完茶之後,她站到顧奕的身後。

    她擡頭,不經意間撞上了唐愷的目光,他的眼中含着三分笑,溫柔中帶着期盼,這眼神,就像等待情人歸來。

    她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輕輕地低下頭。

    顧奕坐直身,看向喬老,淡淡地開口道:“不知道喬老和各位,想要什麼樣的交待”

    衆人看着他,他黑沉的目光十分平靜,不喜,不怒,看不出任何情感。

    衆人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氣,顧家兩兄弟,都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人。

    不同的是,顧沉是平易近人的,而顧奕的身上,散發着一種殘酷的氣息,令人無法靠近。

    喬老整理了下衣襟,態度溫和地說道:“二少爺,不是我們不相信你的實力,而這件事情關係到我們大家的切身利益,我們年紀大了,身體也不是太好,事關我們這些家族的生死存亡,再這麼折騰下去”他搖了搖頭,一副苦不堪言的樣子,“所以,還請顧老出來說句話,到底是找你還是找大少爺,我們心裏也好有個底”

    沈念深指尖一顫,她知道這一天會來,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喬老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他們要顧老選出顧家繼承人。

    大廳裏瞬間沉寂,衆人將呼吸壓得低低的。

    “喬老,”顧奕眼眼裏卻沒有絲毫波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喬老迎着他的目光,呼吸直接沉了下去。

    他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顧奕這是故意裝傻,但他

    又不能得罪他,只好警惕地看向唐老。

    唐愷開口道:“喬叔也不用太擔心,顧大少爺執掌顧氏集團多年,相信會給大家一個交待。”

    沈念深猛地擡頭看向他,只見他靜靜地看着顧奕,兩人目光交接,周圍瞬間變得冰冷。

    大家都打着啞謎,卻都聽得明白。

    如果顧老不出來說清楚,他們就認定顧沉是顧家的繼承人。

    他們是來逼迫顧奕的。

    她暗暗捏了一把冷汗,顧沉是顧家的長子,顧老從小將他當繼承人培養,十歲就開始接觸集團的事,一畢業,就坐上集團總裁的位置,繼承權一事,原本是沒有任何懸念的。

    但她知道,顧奕對顧家的繼承權,勢在必得。

    顧奕移開目光,看向唐老。

    唐愷在日本道上的地位極高,他背後的實力相當可怕。

    唐老迎上他的目光,忙解釋道:“阿愷是我的養子,我年紀大了,家族裏的事情,都由阿愷負責,今天帶他來,是想讓他和大家,和顧老打聲招呼。”

    沈念深只覺心臟像被一股強大的力氣攥住,再一次看向唐愷,只覺他沒有一絲雜質的微笑背後,是近乎嗜血的殘酷,令她無法呼吸。

    她有一種深刻的直覺,他是爲了顧奕來的。

    他們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仇恨

    顧奕屏着呼吸,看着他們,山本家族繼承人的關係,唐家的負責人,他眼底閃過一抹震驚,眼神變得深不可測。

    門“吱”的一聲開了,只聽“噔噔”的腳步聲,只見江慕華一臉驚喜地走上前來,熱情地向衆人打招呼,“唐老,喬老,你們都來了。”

    顧沉和溫暖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左一右上前來向他們打招呼。

    溫暖穿着一身珍珠白裙子,披着一件粉色的披肩,挽着頭髮,容光煥發,像一朵盛開的嬌花,整個人像一顆璀璨的珍珠,十分耀眼。

    她彬彬有禮地向幾位股東打招呼,“唐伯伯,喬叔叔”

    沈念深看着她,完全看不出她會開車墜江自殺。

    一陣寒暄之後,他們都坐下來。

    江慕華問清了情況,微笑着說道:“老爺子的身體不是太好,不過各位請放心,股票下跌的事,阿沉已經着手處理了。”

    “阿沉是我看着長大的,有他在,我就放心了,”喬老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們雖然都是小股東,但集團是百年基業,是咱們祖輩用命換來的,所以阿沉啊,以後就全靠你了。”

    其他的股東也跟着應和,好像顧沉已經是顧家的繼承人了一樣。

    顧沉一直溫和地笑着,向衆人點頭。

    顧奕靜靜地坐在一旁,大家都當他不存在一樣。

    他嘴角的笑容不由深了些,他們根本不在乎股票下跌,他們也不是來見顧老的,他們是來演戲給自己看的。

    他們在向他傳遞一個信息。

    他們都支持顧沉。

    沈念深替他捏了把汗了,她低下頭,看着他的側臉,他半張臉掩在陰影,長長的睫羽下,琥珀般的眸子越發的清明,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溫暖,一直沒有離開。

    這個時候,他竟然還能把全副心思都放在溫暖的身上,他到底是有多在乎她

    她心裏彷彿針紮了一般,疼痛的感覺慢慢涌上心頭,變成鈍痛,慢慢地填入四肢百骸。

    溫暖正在和陳富霖寒暄,不時微笑點頭,又遞上茶水。

    唐愷則看着她,溫和的目光裏全是寵溺,一個多月不見,她看起來,好像又瘦了些。

    突然傳來“叮”的門鈴聲,劉媽向新來的女傭,“小瑾,去開門。”

    不一會兒,小瑾進門來,向管家說道:“有位客人”

    她剛開口,門已經被推開了,一個性感的美人站在門口,她穿着黑色的亮片t恤,黑色的高腰包臀皮裙,紅脣似火,豔光四射。

    所有的人看向她,忘了呼吸,足足五秒鐘,纔回過神來。

    江慕華站起來,一臉不可置信,“閻萊”

    在商場上,沒有人不認識這個女人,去年的國內富豪榜上,她是唯一個排名進前十的女性。

    “江女士,”閻萊向她伸出手,就在江慕華幾乎握到她的手的瞬間,她蹙了下眉頭,“不,現在應該改口叫您媽了。”

    江慕華的手僵在半空中。

    “閻小姐什麼意思”

    衆人也屏着呼吸,等着她解釋。

    閻萊向顧奕走來,高跟鞋在地上踩出動聽的“噠噠”聲,一步一步,火辣性感,風情萬鍾。

    她走到顧奕的面前,修長光潔的腿幾乎貼在他的眼前,“阿奕,你什麼時候告訴大家,我是你的未婚妻”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