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不傷害到他們母子,他一直呆在國內,沒敢前來。
現在,他已經無法再冷靜剋制了。
“我會想辦法的。”
“韓銘,你回去吧。”
這件事,是他個人的私事,他接下來要用的方法,不一定是局裏能夠接受的,不能留他在這裏。
韓銘搖搖頭:“顧總,這是我欠你的。”
“如果當初沈總被綁架的時候,我及時通知你,你就不會錯過營救她的機會,你們也不會像今天這樣。”
他們夫妻不會分散,父子不會分離。
“我以個人的身份留下來,利用職務,可以爲你收集更多有用的信息。”
顧奕陷入了沉思,如果重新來過,自己會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嗎他有能力阻止得了嗎
現在回想起來,那就是唐愷的一個局,他的目的,是讓沈念深對自己失望,然後跟他走。
沈念深又完全清楚這些嗎
他點點頭,他的確需要韓銘。
“顧總,你覺得,沈總會有什麼計劃嗎”
他的眼中有瞬間的遲疑,來這裏之前,他還是確定的,但現在,他不那麼肯定了。
因爲他曾讓沈念深失望絕望過,她是否還那麼信任自己他不確定。
顧奕:“一週後,有一個概念晚餐,我會安排人進去見深深,需要我的電子監視系統。”
韓銘點點頭。
唐愷帶着沈念深母子來到了他都港區的別墅。
歐式風格的別墅典雅大氣,搭配了大量木材裝潢,張顯着濃厚的日本風格,兩種風格和諧地融合在一起,給人舒適奢華之感。
已經是下午了,唐愷準備下廚做晚餐。
沈念深問道:“喫得慣中餐嗎”
他點點頭:“我最喜歡喫中餐。”
雖然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日本,生活習慣,還是和國內是一樣的。
“我去做。”
“好啊。”
她去了廚房,繫了圍裙,挽起袖子,開始做飯菜。
他跟着她來到開放廚房,倚在木柱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這一幕,他已經渴望了很多年。
沈念深做好了晚餐,三人一起吃了晚餐,她陪着沈源在花園裏玩,唐愷回書房工作,他一擡頭,看向窗外,就能看到他們母子。
沈念深坐在鞦韆上,看着沈源在草地上踢足球。
夕陽照在他們的身上,美如畫。
自從沈念深和他們一起生活之後,唐愷沒有干預沈源的作息,全都交給沈念深來處理,他的生活已經有了些變化。
看着他們這樣相處,他心想,她會這樣陪着沈源一輩子,她就會安心給自己當一輩子的妻子。
他嘴角輕揚,露出淡淡的笑意。
半夜,唐愷正抱着沈念深睡覺,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鬆開懷裏的人,拿了手機,光着腳,輕輕走出了臥室。
電話是花暮打來的,他接通了電話。
“唐先生,山本小姐找到我們了。”
他目光一臉震驚。
他了解山本櫻子,也瞭解她身邊的人,所以纔將孫家的那個孩子藏在他們不可能找到的地方,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找到了。
電話的另一頭。
花暮掩在破舊的窗下,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拿着槍,看着樓下。
山本櫻子親自來了,開來三輛車,總共有十一個人。
山本櫻子從中間的黑色本田suv裏面出來,仰頭看着舊樓的二樓窗戶,窗戶漆黑,像一個黑洞。
一陣夜風吹來,她黑色大衣的衣角被掀起,有零散的櫻花瓣從頭上飄落下來。
這裏是一處陳舊的小學校區,她怎麼也想不到唐愷會把人留在校區附近,難怪她派人找了他所有的地方,都沒有找到人。
她向身邊的保鏢經理問道:“人就在裏面”
“是。”
“房間裏有兩個人,一個大人,一個小孩,大人是花暮。”
“據我們對唐先生的瞭解,周圍應該還有他的人。”
他會派足夠的人手,盯着這個孩子。
這個經理,叫鄭中和,是個韓國人,已經四十歲了,曾經在國際安全部門就職,會英文、中文、日語、俄語等七八種語言,還有一定的側寫能力。
他是山本老先生在世前僱傭來的,全權負責山本櫻子身邊的安保工作。
山本櫻子目露厲色,她可不怕唐愷的人,到現在,她仍然不覺得,他們兄妹會反目成仇。
“你們在這裏守着,我上去看看。”
她邁開長腿,往樓道里去。
中谷百合看了她一眼,可以肯定,到現在,她對唐愷的戒心,遠低於她的需求。
她不動聲色地跟上她。
鄭中和向身邊一個保鏢遞了個眼色,對方默默地跟了上去。
花暮看着山本櫻子進了樓道,聽到了她高跟鞋的聲音。
他對着電話裏小聲說道:“已經出不去了,殺了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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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這是唐愷的原則,斬草除根,他不會留下任何一顆復仇的種子,因爲,他就是這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唐正坤當年把他賣給了人體器官販賣分子,他僥倖活下來,然後潛伏在他的身邊,忍辱負重,最終,出賣了他,踩踏着他,走上自己的人生巔峯。
他深知這個孩子預味着什麼。
但孫家的車禍,受到警方高層高度重視,現在還是關鍵時期,他不能讓這個孩子成爲突破口,所以這個孩子才活到現在。
“唐總”
花暮在電話裏提醒,他已經聽到山本櫻子出了樓道,正從走廊裏向門口走來。
想斬草除根,只有短短數秒的時間了。
他抓緊了手裏的槍。
唐愷薄脣輕啓:“讓她把人帶走吧。”
怕花暮一時之間考慮不到大局,提醒道:“對付這個孩子,有的是機會,不能徹底惹怒她。”
現在還不適合與山本櫻子翻臉。
“我明白了。”
花暮掛了電話。
唐愷掛了電話,凝視着窗外。
外面的夜,一片漆黑,四處燈光閃爍,像黑夜中的眼睛,讓人更加不安。
沒一會兒,他就回到了臥室,緊緊摟着沈念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