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她就是懂得你對邢津的不一樣,剛剛纔來這裏裝好人,她是想取得你的心。”冷笑了一聲,承親王如看透了一切的,說到皇后的用心時還是不忘不恥的一笑。
他這段說話並不難懂,我已經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了。
邢津會那樣離開,其實是不想親自處理,而惹什麼閒言閒語。他將事情交由皇后,是斷定識大體的皇后不敢隨便動他的女人。
也就是說,在那一刻,他的怒意其實是保我性命的一種辦法。
是這樣嗎真的只是這樣
“當初進宮的時候,本王還在想,你爲他做了這麼多,最後他竟然只把你當成一個宮婢,眼裏心裏根本不把你當一回事,你只是一個他控制得很好的棋子罷了。到了今天,本王才能肯定,原來你對他來說,真的是特別的,也難怪當日你一心放走邢江,而他卻還把你留在身邊,當他一人之下的宮婢。”不恥的笑凝住了,承親王接下來的說話有點像在自言自語。
無聲的看着他,我沒有說話,也不想說話。
“好了,本王這次來只是擔心你,想給你帶藥來,可是眼看皇后已經這麼做了,那本王的藥也就沒有用了。”從椅子上站起,他這是要離開的打算。
靜看着他走,我根本沒有要留下他的想法。
“對了,皇后那人很懂得演戲,你可不要相信她,不要笨得像上次對崔芷若那樣把這皇后也當成好姐妹了。要知道這後宮裏沒有真正的姐妹,她對你有的也只是利用。”走了兩步,他又停了下來,回頭看向我認真的說。
這次,他是在勸告我。
“謝謝王爺的關心。”扯了扯脣,我無力的回他微笑。
他的心意,我同樣懂。
“還有,就算你現在願意跟本王回封地去,現在的本王還不能回去。等有一天,本王真的要回去的時候,你再撫心自問,要不要跟着。”笑了笑,他打開門大方的離開了。
門又輕輕的關上,剛剛那兩個大人物都好像沒有出現過一般。
只是承親王的說話讓我看懂了許多。
他說得對,若想殺我,若真的動怒了,邢津只需開口說一句話,我便死了。
可是他卻沒有,他走了,帶着盛怒離開。
這樣,是真的爲了保我嗎
若真的這樣,那麼皇后的心思也的確高深,她什麼都看得透,也懂得如何處置。
伸手輕撫着牀頭的藥瓶,想起皇后剛剛那眼紅紅不忍心的模樣,忍不住露出像承親王一般的恥笑。
後宮的人心啊就該當如此
也許是之前曾染過風寒,這次的傷就如雪中加霜了一般,把我整個身體都變得更虛弱。
還好雖在浣衣局內,可這裏的嬤嬤並沒有立即讓我幹活。
她說皇后娘娘吩咐過,要等我的傷康復下牀纔開始正式幹活兒,吩咐我好好的休息。
只是休息再多,也難敵身體上的折磨,下半身的痛沒有一刻被減去,在幾次艱苦的扭動着身子後,我始終無法替自己上藥。
忽然很想念潔兒的存在,當日在飛霜殿內受傷了或病了,她都會照顧着我,可是這次她不能前來了。
能到來。
隨着夜色的深入,月色也沉得很,而我的眼皮比外面的墨黑更沉,更重
用力的呼了口氣卻又感覺提不起氣來,呆呆的趴在牀上,無法處理傷口,皇后放在這裏的藥也根本換不上去。
不用伸手撫額頭,我都知道自己又在發熱了,只有是發熱眼皮纔會如此沉重,沉得像怎麼也睜不開一般。
忍着下身的痛,忍着頭部的難受,忍着忍着
朦朧中,我又一次進入淺睡去
夢很長,我的夢很亂,什麼都出現過了,有兒時的玩樂,有爹孃的擁抱,有被賣落青樓裏的恐慌,還有
冰冷的感覺貼上額頭,我的意識一下子亂了,夢又變了
青樓裏的大漢向我走來,他們露出了陰險的臉孔,都以色迷迷的眼盯着我。
“把她好好的調教好,這個年紀正好,今晚洗乾淨就可以送上去賣錢了。”有把聲音傳來,這說話很熟悉很熟悉
拼命的後退着,我懂得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我不要
“不,不要,不要”有隻手握住了我的手臂,嚇了一跳,我失控的尖叫了起來:“不要,我不要不要把我賣掉”
痛苦的叫喊着,我開始想要掙扎。
“不要亂動,你的傷心還不能亂動。”沙啞的低吼聲帶着微微的怒意。
從夢中驚醒,喚醒我的卻是他的這段話。
怔怔的呆了一下,擡眸看他,才意識到剛剛在發夢。
眼淚如線直落,沒有控制,也沒有悲傷,就只是這樣想流下來。
“哭什麼只是惡夢。”修長的指尖輕輕的擦過我的臉額,他低聲怪責道。
無聲的將頭重新輕放在枕上,我是知道剛剛那腦裏的凌亂全是夢。
可是夢又怎樣那的確是曾經存在過的往事。
若不是他,那就不止是惡夢了
“你的傷口還在滲血,怎麼不換藥”他的目光轉向我的股部,語氣裏帶着濃濃的不悅。
轉頭看了一眼,才知道被子被拉起來了。
“霜兒一下人沒辦法換藥。”臉一熱,哪怕那個位置已經血肉模糊,卻還是羞於見人。
“不過就是三十杖,你就這樣倒下去了,真不知道你在後宮的那三年是怎樣混過來的,還能混成邢江的第一宮婢。”伸手輕撫着我的腰部,他像是知道如此做能減去我傷口的痛。
把頭轉回來,將羞澀的感覺埋在枕裏,我不知能回他什麼說話。
本來,我該恨他的,是他將我交給那羣女人不顧的。
可是承親王的說話卻又提醒着我,他是在護着我。
“怎麼不說話了你沒有話想跟朕說”他的大掌在我的腰部用力的按擦着,腰上的觸感將傷痛減少了許久。
“霜兒不知能說什麼。”頭埋着,我的說話都變得模糊不清,調子都不穩。
或者當天晚上我有很多話想跟他說,可是那晚他並沒有來。
都隔了三天,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可以說的。
“不是想跟朕說,你想追隨承親王回封地去,讓朕成全嗎”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他低沉帶沙啞的嗓子卻又柔得動聽。
聽着,閉着眼,有點舒服的感覺傳到心田裏。
“霜兒只是在爲皇上效命,是皇上想霜兒成爲承親王的女人,是皇上想霜兒替你看守着承親王。若是霜兒能留在承親王的身邊,就算得不到他的信任,至少皇上在他的身邊多了一雙眼睛,不是嗎”將臉轉向牀內,我想找到呼吸的空間,又不想讓他看見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