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會有人打槍這裏可是租界。”
“誰知道呢或許他們想要幹掉誰吧。”
“誰”
“誰都有可能,又或者,他們是衝着我來的。”
“你用槍在二層窗外點殺的,一般都是專業殺手,對付你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說不好哦,做我們這行的,沒準得罪的達官貴人多了,走個夜路都會被抹脖子。”秦非然擡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放心吧,禍害遺千年,你死不掉的。”柳雁歡說完,就見秦非然眼中含笑地看着自己。
他看過各種笑容,戲謔的、挑逗的、漫不經心的,唯獨沒有見過眼下這種。
他想起21世紀看的文藝小說:男人眼中彷彿有星辰大海,渺小的我如同一顆溺斃於其中的微塵。
見鬼了,他居然覺得秦非然的眼神溫柔又寵溺。
他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尖,這時,聽見樓梯上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三......槐先生,您沒事吧。”
秦非然從桌下鑽出來,拂了拂褲腿上的灰塵:“怎麼回事”
“暫時還不清楚,屬下這就去查。”
“找人送柳少回去。”
“我自己可以......”話還沒說完,秦非然忽然貼了過來,附在他耳邊輕聲說:“別逞強,讓人送你。”
柳雁歡腦子亂心更亂,然而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有忘記此行的初衷。
“合同......”
“放心吧,我會考慮的。”
柳雁歡不是第一次見識槐墨的財力,至少他每一次見到槐墨,都是汽車代步。
在這個極少數人家能夠擁有汽車的年代,柳雁歡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道路兩旁景物飛逝的滋味了。
車裏瀰漫着4711古龍水的香氣,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槐墨,那個像迷一般的男人。
兩輩子加起來,柳雁歡和無數人打過交道。或許是身爲調香師的職業敏感,讓他能輕易感知每個人的善意和惡意。
可他從沒見過槐墨這樣的。
每一次見面都對自己發動猛烈的攻勢,除了一見鍾情再無別的能說得通的解釋。
可柳雁歡,偏偏不相信一見鍾情。
同一時刻,郭斌跟在秦非然身後,每次離秦非然近一些,就會如夢初醒般退開。
秦非然身上的大衣,散發着一陣野獸的“清香”,郭斌第一次聞到險些沒吐出來。
“三爺,您......阿嚏。”
秦非然終於察覺到手下的異常。
“怎麼這香不好聞麼”
見郭斌面如菜色,秦非然招手:“你再仔細聞聞看,不覺得有一種廣藿香和玫瑰混雜在一起的香氣麼”
“屬下無能。”
秦非然終於放過了郭斌的鼻子,嘴裏卻還唸叨着:“真是絕妙的香氣。”
飽受折磨的郭斌忍不住問:“三爺,您這是看上柳少了”
秦非然詫異地回頭:“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
“因爲......他是柳雁歡啊。”
“啊”還沒等郭斌反應過來,秦非然已經走遠了。
被秦非然欽點的柳雁歡已經先一步回到柳府,敲打車窗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車窗外,蘇妃麗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柳大哥,這車是你的麼我第一次見到那麼氣派的車”
“是我朋友的。”柳雁歡從車上下來,就看見站在蘇妃麗身後的顧雪妍。
“柳少。”
“顧小姐,你們這是”
“我是帶妃麗來跟景芝道歉的。”
柳雁歡瞬間想起那天蘇妃麗對着柳景芝說的話。
俏麗的小姑娘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十分委屈地走到柳雁歡跟前,軟着聲音說:“柳大哥,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那樣說景芝,你能不能原諒我。”
柳雁歡笑笑:“你要求原諒的是景芝。”
一行人進了柳府,沒想到在前廳看到席奉謙。
柳雁歡皺了皺眉:“你怎麼在這兒”
“雁歡,我恰好路過,給柳老爺帶了二兩普洱。”說着,他的目光轉向一旁的顧雪妍,“顧小姐好。”
顧雪妍點點頭,一旁的蘇妃麗卻不滿起來:“你眼裏就只瞧見顧小姐麼”
席奉謙自知理虧,摸了摸鼻子,又向蘇妃麗誠摯地問了好。
待幾人坐好,侍女將茶端上,席奉謙嗅了嗅:“茶甚香,只是這茶香之中,還帶着一絲甜橙香。”
說着,他的目光停留在顧雪妍身上。
顧雪妍用的是caron水仙系列的一款花香調香水,前調是甜橙,中調是青檸,讓人感覺十分舒適的一款女香。
“這款女香是caron的經典之一,顧小姐有眼光。”柳雁歡讚歎道。
顧雪妍瞬間驚喜地睜大了眼睛:“你知道太好了,我還擔心這個香氣太過熱情失了分寸。”
“這款香的尾調是檀香和鳶尾花,從我個人的角度看,還是挺適合顧小姐的。”
兩人交流起來,蘇妃麗和席奉謙都插不上嘴。
蘇妃麗不滿地說道:“你們都在說什麼,雪妍的香水當然好啊,她隨便一瓶香水都要好幾百大洋。”
“妃麗。”顧雪妍責怪地看了她一眼。
席奉謙見狀連忙道:“這有什麼,女子都是愛美的。”話音剛落,柳景芝就在侍女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景芝”兩位女士高興地去牽柳景芝的手。
顧雪妍笑道:“都說我的香水好聞,我看景芝身上的香才真的好,隱隱帶着梅花的香氣,好像看到一片梅林在我眼前。”
蘇妃麗也笑道:“是啊,景芝身上確實帶股子梅香,這衣服是薰過麼”說着就要搜她的衣服。
她一鬧,柳景芝就有些站不穩,在蘇妃麗“給我瞧瞧”的聲音中,她整個人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她扶着腰,朝席奉謙看去,卻見席奉謙的眼神緊緊地追隨着嬌笑的顧雪妍,無法挪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