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景闌和雨珉幾乎同時脫口道。品書網(.. )兩人頓時睜大眼睛,目光寫滿驚異與疑問。

    意遠嘴邊帶着淺淺的笑,極客氣地對秦玉蓉說:“夫人,我想單獨和他們兩個聊一聊。”

    秦玉蓉也不是喫素的,哼道,“你最好安分一點,別想着跑。趕緊說,說完立馬他們走!”

    言罷,她趾高氣昂地帶着家奴走出了柴房。

    柴房的門剛被關,景闌走了過來,“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匆促間做了進宮的決定?是不是他們逼你了?”

    意遠低垂着頭,摳着手指頭,苦澀地道,“一開始是他們逼我,後來我想通了。”

    “爲什麼?說清楚一點!”

    “今年是秀選之年,皇后給梁府下了詔令,梁府的姑娘必須參選。秦氏捨不得她的寶貝女兒,所以把我抓來頂包。她答應我,等我進了宮,接我娘回府,給她治病。”

    景闌沉痛地撫着額頭,沒想到她竟然這樣天真,“且不說他們會不會履行對你的承諾,憑你這副模樣,怎麼進宮?”

    意遠感覺自己的心口像是被刀狠狠扎過一樣,果不其然,在他人眼,自己早沒了姑娘的樣子。

    “我早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整日裏紮在男人堆裏幹粗活累活,也掙不到幾個錢!更別提到了婚配的年齡,沒有一個男人會看我!”意遠說着說着哭了起來,她倔強地擡起胳膊擦拭眼淚,“我問了秦氏了,我只是進宮,又沒說去爭寵,我會在那裏面平淡地過一輩子的。”

    景闌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半晌,才恨鐵不成鋼地吐出四個字,“異想天開!”

    雨珉也覺得她在這件事犯了魔怔,往日裏她挺聰明的,爲什麼到了這個時候竟把事情想的這麼簡單?

    “意遠,你糊塗啊!他們答應你的事情,哥哥都能做到啊!你不知道,這些日子哥哥着急成什麼樣子!我敢篤定,哥哥是喜歡你的!”

    意遠撇開她的手,撅着嘴側過臉去,“他是喜歡折騰我。我對他,可沒那麼多歪心思,我只把他當主子敬着。”

    “那你對皇帝呢?你連皇帝的面都沒見過,你知道那俯視衆生的萬民之主是什麼樣的人?”景闌瞠目反問道,“進了後宮,你還想平淡地過一輩子?!你這樣子,進了宮,活不過三天!”

    “爹!”雨珉瞪眼道,嫌他將話說地太重了。

    景闌嘆氣道,“意遠,你聽叔的。弘霖,纔是你的最佳選擇。你們相識的時間太短,將來多相處產生感情了。你現在需要的一切,弘霖將來都能給你,你不要着急!”

    意遠騰地站了起來,毫不畏懼地對景闌的目光,“常叔,我知道你一直有那種心思,從你問我想不想婚配時起,我知道。”

    “……”

    她冷笑了一聲,彷彿是在嘲笑自己,“你以爲,你兒子真能娶我嗎?他是誰?他是恪王爺,親爹養父都是當過皇帝的人,他是天潢貴胄!”

    “……”

    “可我呢?”她伸出胳膊,眼含淚珠地道,“我只是一介草民,我雖姓梁,可梁府宗祠名冊沒有我的名字!我不過是他們那些貴族眼的賤民!”

    “……”

    “你以爲,他看我,願意紆尊降貴娶我,他真能娶嗎?你這個親爹同意了,養父呢?說來說去,你以爲你這位親爹還能做兒子的主嗎?!”

    景闌眼底漸漸泛出一絲冷意,他被意遠的那些質問給噎地說不話來,只是臉色鐵青地望了她片刻,然後滿含怒意地拂袖轉身離去。

    雨珉也不得不跟了去,臨行前,只匆促地對意遠囑咐了幾句,“意遠照顧好自己,我還會再來找你!”

    意遠正在賭氣,全當沒聽見。自己說那些話,並不是爲了故意氣常叔,而是在說事實。自從知道常叔是曾經的承皇帝,她又驚又怕,已經預料到自己往後的日子沒法平靜。常叔有撮合自己和恪王的想法,自己還得感謝他能看得自己。

    只是,她對恪王,從來不是男女之情。她喜歡的那個人,也許永遠都不會再見到了。

    她歪在草堆胡思亂想,腦一會兒是林羽山溫暖的笑,一會兒又是弘霖邪惡狡黠的笑,漸漸的,兩張臉龐竟合成一張,再也辨不清楚。

    “哎喲,說來這也真是老天助我!”

    意遠被嚇了一跳,撲騰一聲坐了起來,秦玉蓉正站在門口,滿臉得意地瞧着自己。

    “我說那個男人怎麼像是在哪兒見過,還得感謝大姑娘你啊,謝謝你讓本夫人想了起來,原來竟是——”

    意遠連忙打斷她的話,瞪着她道,“你竟然偷聽我們的談話!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大姑娘如果老老實實的,本夫人自然會忘了自己見過那個男人。可若是你想要反悔,那怪不得我了。你說,我要是讓老爺去暢春園面見太皇,太皇會怎麼想啊?”她咂了咂嘴,“嘖嘖嘖,想不到大姑娘這些年也長能耐了,都能和那麼了不起的人物搭關係了。可惜又有什麼用?不過是個…”

    “…”

    她附耳道,“不過是個被灰溜溜趕下皇位的皇帝罷了!”

    意遠恨得咬牙切齒,卻不能反駁半句,否則被更多人知道了常叔的身份,只怕情況會更糟。

    她平靜下來,對着秦玉蓉道,“夫人剛纔應該也聽到了,我沒有要反悔的意思。只不過,也請夫人表達下你的誠意。”

    秦玉蓉挑了挑眉,並未說話。

    意遠正色道,“你既然要讓我進宮,趕快找大夫和教儀姑姑。晚了,這嗓子能不能治好,我能不能學會禮儀,還真說不準。”

    “已經在找了。”秦玉蓉扶了扶髮髻的簪子道。

    “給我安排一間乾淨的臥房,位置隨便你定,只是我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擾,請夫人多派些人在我房間外。”

    “你不說,本夫人也會安排人把你盯地死死的。”

    意遠沉吸一口氣,“最後一個條件,在我進宮之前,我要剛纔來看我的那位姑娘陪在我身邊,你們不能鉗制她,她可以隨時出入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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