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未免顯得太過矯情。品書網(.. )

    她還是想和他坦誠相待的,只不過不是這個時候。他是萬民之主,他身邊從來不乏才貌雙全的女人。現在讓自己到他身邊,她還沒有做好準備,更沒有充足的自信。

    她只是想讓自己變的更好,再去他身邊陪伴他。

    她昨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終於做出了這個決定。本來還在爲難如何暫避風頭,結果他倒先下了聖旨,把自己丟到了長春宮。

    所以,她說的心有靈犀並非沒有緣由。

    可是,一想到他昨夜寵幸了玉嬪,將來還會寵幸別的女人,格外想哭。

    “總算是倒騰出一個乾淨的窩來啦!”雨珉歡快的聲音將她從翩遷的思緒拉了回來。

    子蘭姑姑正取笑她,“雨姑娘也是朵嬌滴滴的花兒,以後啊,這些粗活還是交給我們來做吧。”

    雨珉吐了吐舌頭,揉着腰很自覺地坐了下去,“快別取笑我了,我也是個奴婢,伺候小主的奴婢。”

    意遠看着殿內和樂的氛圍,也不願再獨自傷神,走了過來道:“依我看,這長春宮也是不錯的。這裏清淨,倒真適合修身養性。”

    子蘭看了一眼殿門口,確認無人後才神神祕祕地道:“小主可知,這長春宮雖然因年久失修而顯得破敗,但卻是一塊風水寶地?”

    “這話怎麼解釋?”

    子蘭吩咐小荷與玲兒站到殿門口把風,自己則壓低聲音道:“據說太祖皇帝當年極寵愛一位皇貴妃,爲了讓她遠離後宮紛爭,賜住了長春宮。而當今的皇太后,在冊封皇后之前也是住長春宮。”

    雨珉忍不住捂着嘴巴驚歎,“天哪!那…那小主豈不是招了許多人嫉恨?”

    子蘭搖搖頭,“雖然之前有那麼多先例,可這長春宮畢竟近二十年沒有人住過了,在皇城又格外偏遠。最爲重要的是,當今皇不是太后的親兒子,與太后之間還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大家心裏都清楚,皇不準任何人修繕長春宮的用意所在。”

    意遠忽然想起元夜時和他的談話,那個時候她還在可憐他,問他一些皇室祕聞。

    “皇倒不是厭惡太后,只不過心裏有個坎難以邁過。”她沉聲道。

    “這麼說來,小主遷居長春宮既有好處也有壞處?”雨珉直接了當地分析道。

    意遠淡淡笑了,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把小荷她們招了進來,說道:“我剛到翊坤宮時,一切匆匆忙忙,也沒來得及給你們重新取名。如今閒下來了,你們是否願意讓我爲你們重新取名字?”

    小荷激動起來,高興地說:“奴婢進宮之前的名字實在難入耳,進了宮之後,也沒有主子給正經地取個名字。如今小主願意賜名,是奴婢的榮幸。”

    意遠點了點頭,又問玲兒,“你呢”

    “奴婢一樣,請小主賜名。”

    意遠雖然從前沒讀過書,但見了道晏的面,會纏着他教自己詩句。後來遇到了蕭笠,這位天下第一才子也當了自己一個多月的師傅。她用盡畢生所學,吭哧想了半天,終於道:“南唐主李璟的小令別有婉約風味,他的《攤破浣溪沙》雖寫深秋破敗之景,令人動情不已。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荷花素有菡萏的別稱,小荷,你便改名叫菡萏吧!”

    “是,菡萏多謝小主。”

    意遠望着玲兒又想了想,“《西洲曲》有云: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便取夢洲諧音,改名夢周吧。”

    “是!夢周多謝小主。”

    另一旁的小太監康海倒忍不住了,抓耳撓腮地問:“小主,她們倆都有新名了,那奴才呢?”

    菡萏和夢周都捂着嘴笑話他:“瞧你那猴急的樣兒!”

    意遠只道:“內侍與宮女不同,進宮後可保留原姓氏。本姓是一個人的根,祖祖輩輩流傳,是絕對不能亂改的。而海字沒什麼不好,俗話說‘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這個字寓意挺好的,沒有必要改。”

    小海子聽了失落不已,“小主真是偏心,只給她倆改好聽的名,不給奴才改。”

    意遠並不會因爲這幾句話責怪他,反而笑着道:“你要實在想改,也不能讓我來改。等回頭見了學究先生們,請他們改纔好。男兒當自強,名字要取的有氣魄和深意纔好!”

    小海子眼圈忽然變的微紅,鼻頭抽動了兩下,“是!小主!”

    “好了,你們都忙了一天了,都下去歇息吧!”意遠吩咐道,他們也都紛紛告退了。

    只是雨珉這個狗皮膏藥,還粘在她身不肯離開。

    “嘖嘖嘖,菡萏和夢周聽不出來,我可是明白的。這一會兒是攤破浣溪沙,一會兒又是‘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的。你這麼癡情告白,可情哥哥不知道呀!”

    意遠紅了臉,躲閃着她的圍觀,自己走進殿內,一頭扎進綿軟的錦被之。

    雨珉仍舊是纏着她,呱呱叫着,“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意遠坐起來瞪着她,“出去!”

    雨珉堆着笑蹭到她身邊,“你到底怎麼打算的,快說說。”

    “我能怎麼打算,還不是看他的心情,他讓我在長春宮呆着,我還能抗旨不成。”她無辜地揪着衣角,像只被主人拋棄了的小貓。

    雨珉狠狠在她胳膊擰了一把,“說實話!你還信不過我嗎?”

    意遠疼地嗷嗷叫,連忙拍打她的手,“我要變得更好,再去見他!”

    “怎麼叫變得更好?”

    “去尚儀局請個掌樂女官教我彈曲不算難事吧!而且,我身邊有雨姑娘這麼一位大才女,您老幫忙給我選幾本詩集應該也不算難事吧!”

    雨珉不禁皺起眉,“你要變得更好,跟彈曲吟詩有什麼關係。”

    “你不懂。”意遠耷拉下了腦袋。

    “意遠,其實你沒必要跟別的女子。你是你,是無可替代的你。我相信,如果皇真的喜歡你,絕對不是因爲你會彈曲吟詩。”

    意遠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學彈曲吟詩,不是爲了技藝,而是爲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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