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太子妃”分明是對着意遠喊出的,她頓時愣怔在了原地。品書網 .自己與面前的這位夫人素不相識,而且,她爲何喊自己“太子妃”。

    寧王妃像魔怔了一樣,又朝前走了一步,輕聲道:“太子妃,您來了?”

    意遠莫名其妙地看了惠陽一眼,惠陽眼也滿是不解,爲什麼寧王妃會說出這麼怪的話來。

    “浣清,你這是怎麼了,你仔細瞧瞧那位姑娘,咱們之前不認得她啊。”寧王在她耳畔輕聲道。

    寧王妃清醒了些,回過神來也覺得不可思議,剛纔那一霎那,她真的好像看到了已故多年的懿仁太子妃,“抱歉,姑娘。你長的有些像一位故人,是我認錯人了。”

    意遠連連欠身道:“王妃言重了。”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惠陽便跳出來道:“好了好了,嬸嬸。這回我求你的事非常重要,我全指望你了,你可得幫我。”

    寧王妃見她一副猴急的模樣,笑道:“公主剛纔說要拜師學藝,這可不像你往日的作風啊!你必須得告訴我緣由,我才能教你。”

    惠陽咬了咬脣,“我告訴你們了,你們可不許偷偷告訴爹孃。”

    寧王和王妃相視一笑,紛紛挑起了眉毛,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她咬了咬牙,一口氣說道:“下個月初八是孃的壽辰了,我準備在她壽禮彈首曲。”

    寧王伸出手在她頭彈了下,“哎喲喂小祖宗,你可算是開竅了。你是怎麼想起在夫人壽宴彈曲獻禮的主意來的?”

    惠陽調皮地攤開手,“實在不知道備什麼禮了,恰好梁姐姐給我提了這個建議,我覺得甚好,決定下來了。”

    寧王和王妃不禁望向意遠,像看佛祖一般把她打量了一圈。惠陽長公主頑皮搗蛋的性子在皇族裏是出了名的,任憑父母兄長怎麼說教,都沒有半點女孩子的樣子。大家爲了她不知發過多少愁,最後竟讓一個不知名字的姑娘給勸服了?

    “公主,你還未曾向我們介紹這位姑娘呢。”

    惠陽拍拍自己的腦袋,鄭重介紹道:“這位是梁姐姐,宮的靜嬪小主,昨兒纔出宮來陪我住些時日。”

    寧王和王妃紛紛欠身,“原來是小主,失禮了。”

    意遠溫聲道:“不敢當王爺王妃大禮。倒是長公主的心願,王妃可否滿足?”

    寧王妃道:“今兒你們來的不巧,等會兒我還得坐禪。不過明天我們下山了,公主明天直接去王府行了。”

    “嬸嬸千萬別跟我娘通信兒,我想給她一個驚喜,讓他們都放下心來。”惠陽再三叮嚀道。

    “我知道你的心意,放心吧!”

    既然已經定下了時間,惠陽和意遠便早早下山了。看着馬車漸行漸遠,寧王妃終究是忍不住嘆息一聲,“怎麼會有神韻如此相似的女子。”

    “我看那位梁姑娘和懿仁太子妃長的也不全像啊,是那雙眼較像,有種淡泊乾淨的情緒。”

    寧王妃側首望了他一眼,“難怪剛纔我一直心神不安,最後竟應在了這件事。既然梁姑娘在園子裏住,想必也見過木蘭她們了,木蘭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我這心裏一跳一跳的,總覺得陳年舊事又要被翻起來了。”

    “管她長的像誰,咱們遠離宮廷這麼多年,這些事別摻和了。你進去坐禪吧,我在外邊守着。”

    寧王妃鎖眉點了點頭,無聲走進了禪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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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暖的陽光透過硃紅菱窗灑進了殿內,照在紫檀雕龍御案的奏章,令人感覺有些晃眼,奏章的字跡有些看不太清楚了。

    “萬歲爺,您要是覺得這光晃眼,奴才去吩咐人把簾子墜下來遮一遮。”

    皇帝將奏章扔在了案,擡起手臂遮了遮陽光,“難得有這麼好的天氣,遮住陽光倒讓這殿裏陰冷晦暗。朕出去走走,等一會兒回來,日頭也過去了。”

    “奴才這安排升鑾駕。”

    皇帝揚手製止道:“不必了,朕近去書房走走,不用那麼大陣仗,也不用通報。”

    書房設在乾清宮右側的圍房,本來是爲了方便皇帝檢查皇子課業。剛剛走近圍房,便能聽到琅琅的讀書聲,皇帝便站在窗外靜靜望着裏面。

    幾位年齡不過七八歲的幼童一齊念道:“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治於人者食人,治人者食於人:天下之通義也。”

    坐在正方的師傅鬚髮斑白,一邊捋着鬍子一邊聽皇子們朗誦,然後道:“亞聖此言,諸位殿下可有見解?都說來聽聽。”

    幾個小孩子面面相覷,不敢多言,倒是坐在最後面的長子玄逸站起來,躬身行禮後道:“玄逸以爲,亞聖是說天下本有主君與百姓之分,主君勞心治民,所以得到民衆奉養,而百姓勞力奉君,不必爲大事所擾。主君與百姓本爲一體,難捨難分,若無百姓奉養,主君亦難維持國運;若無主君治國,則猶如一盤散沙,國將不國。”

    “講的好!”皇帝脫口道,然後邁進了書房。

    書房師傅杜鬱青連忙起身恭迎,“老臣拜見聖,聖萬安。”

    皇帝雙手將他扶起,又轉過身特意對玄逸道:“玄逸平身,你們也都起來吧!”

    聽到玄逸那番言論,皇帝心情舒暢不少,他笑着道:“吾兒見識漸廣,堪當大任。不過,也是因杜師傅悉心教導,纔有此長進。”

    “老臣不敢居功,今日剛開始讀此篇章,老臣未曾啓蒙,皇長子言論發自本心。”

    皇帝沉聲道:“玄逸見解並無差錯,只是亞聖此言還有深遠意義。玄逸年少,尚且不知民情,總有一日,你會明白這天下的通義能實現並不是件簡單的事。”

    “兒臣謹記父皇教導。”

    皇帝望着幾位懵懂的兒子,一個個都睜着圓圓的眼睛望着自己,目光裏含着一絲敬畏與害怕。

    他不禁想起了多年來梗在心頭的一樁事——除了玄逸之外的四位皇子,他們在生下來不久後,生母會怪地病逝。

    除了皇后,後宮再無育有皇子的妃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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