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小腹要站起來,惠陽連忙去扶她,“梁姐姐,你若是實在難受,歇一會吧。手機端 m..”

    寧王妃同樣勸道:“還有好幾天可以練習呢,不急在這一時。”

    意遠實在疼的難受,點頭應了下來。王府的丫鬟給她灌了個湯婆子,她捂在小腹處,方纔覺得身體舒服了些。

    “梁姐姐這是怎麼了?快要到小日子了嗎?”

    意遠艱難地點頭道:“個月是這幾天,應該是快到了。我素來有疼痛之症,總會提前兩三天開始疼。”

    寧王妃用雙手將她冰涼的手包起來,輕聲問:“好端端的女孩子怎麼會有疼痛之症呢?是否平日裏愛喫涼食?”

    意遠搖頭,她連涼水都很少喝,更不要提涼食了。她落下這種病症全是因爲受了寒,從前爲了掙一點生計,大冬天都要出門做工。家裏更是破敗不堪,沒有禦寒的衣物。

    “公主,你趕緊帶梁姑娘回園子吧,在外邊請大夫都不如讓你娘給她號號脈。”

    意遠惶恐搖頭,“怎麼能讓夫人給我號脈,這——”

    惠陽拍拍她的肩膀,“你不必顧慮這些,我娘可沒那麼大架子,她都能給身邊的姑姑、丫頭看診,所謂醫者人心。”

    意遠拗不過她們,只能任由她們安排。甚至剛到了暢春園,她被安排送回了飛雲閣,惠陽則去請太后到閣樓來爲她看診。她雖然心裏不安,生怕失了禮,但也沒力氣動彈了,老老實實地在榻躺着。

    等閣樓裏一響起匆匆的腳步聲,意遠知道她們過來了,急忙坐起身想出去迎接,正好趕太后提着藥箱來到了她的房間。

    “好孩子,快躺下,別多禮。”

    太后讓丫頭扶她躺平,低頭看着她蒼白的臉色,關懷地問:“還不曾到小日子,會這麼疼?有這病症多久了?”

    “從來紅起這樣。”

    太后愣了一下,忽然看了一眼惠陽,“你和冉兒生辰相近,大概來紅有三四年了吧。這麼長的時間,一直都沒有調理過嗎?”

    意遠心苦澀不已,她從小被趕出梁國公府,母親又無力撫養她。她們能填飽肚子不錯了,哪裏有銀錢去買藥?

    太后見她沉聲不語,也沒有繼續追問。取了素色紗絹搭在她手,便切脈看診,只不過她眉心漸漸皺了起來,臉色也暗沉了下去。

    “娘,到底怎麼樣了?”

    太后忽然變了臉色,笑道:“沒事。惠陽啊,你先去藥房裏取生薑和三七,各三錢,給梁姑娘熬水喝。等會兒我開了藥方,再去熬藥。”

    “知道了,我這去熬!”惠陽想都不想,噌一聲竄了出去。

    太后又讓房間內伺候的人盡數退下,方道:“好孩子,你要跟我說實話,我才能知道癥結在哪兒。”

    意遠爲難地皺着眉,此前梁府報的是長女遠在亳州,她自己也以水土不服爲理由躲避侍寢。這樁樁件件,都算是欺君之罪。雖然太后這般慈愛和善良,可她畢竟是皇帝的養母…

    “你有什麼祕密,我都不會跟別人說的。不泄病患隱私,這是行醫之道。孩子,你今日把我看成大夫可好,不要顧慮太多。”

    她都這樣推心置腹地說話了,意遠也不再隱瞞,眼角流下幾滴清淚,“家道艱難,無錢看診。”

    “你是皇帝的妃嬪,能進宮選秀一定是官宦女兒啊,怎麼會家道艱難呢?”

    意遠擡手擦乾淚痕,“雖然大周不看重子女嫡庶之分,可不代表嫡庶沒有區別。我和母親很早被趕出了府,不久母親精神出了問題,生活失去依靠,日子才愈發艱難。”

    聽了這樣的話,太后倒沒有震驚,臉卻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悲傷,彷彿她深有體會,“原來是這樣,這些年積聚起來的寒氣可不是一時半會能消解的。女子最怕寒涼,對於你這麼年輕的孩子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將來的生育。”

    意遠心頭一震,生育——

    “你身體極寒,若再這樣下去,不易有孕。”

    這句話像驚雷一樣,哄地在她耳邊炸開。她早知受過的那些苦有極大危害,卻沒預料到會應在這件事。

    一個女子不能懷孕,不能生育,這是多麼殘忍啊!

    而她,她是後宮妃嬪,若不能生育等於沒有一切——皇帝的恩寵,一生的依靠。

    “你的症狀已經十分嚴重了,一般大夫難以接手。但不要灰心,我師從百年醫家嚴氏,自認有信心爲你調理過來,只要你好好配合我。”

    意遠眼的淚水洶涌而出,掙扎着坐起來,再拜道:“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太后將她安頓好,便走出房間開藥方了,每一味藥草都斟酌再三,最後鄭重交給了惠陽,囑咐道:“梁姑娘不舒服,你這幾日別纏着她陪你到處瘋玩了。你要照顧她按時喝藥,涼的、辛辣的東西不準再端給她喫。”

    惠陽難得在被教訓了之後還氣定神閒,乖乖點頭道:“娘放心,只是梁姐姐生病了,要不要派人去宮裏知會皇帝哥哥一聲?”

    太后看着晴朗的天空,哀嘆道:“還是先別告訴他了,梁姑娘畢竟是妃嬪,若是因此失了寵愛,她將來在後宮的日子不好過了。如果宮裏派人過來問,你也想辦法擋回去,說是尋常風寒即可。”

    “我知道了。”

    太后回首望了一眼意遠的臥房,忍不住又嘆息一聲,才轉身離開。

    聽着臥房外歸於寂靜,意遠纔出聲抽泣起來,她心裏難過不只是因爲身體的痛,更是因爲被一種恐懼給支配了。聽到太后說自己不易有孕時,她幾乎本能地想到了他。

    他能接受這樣的自己嗎?

    她是個女孩子,渴望像尋常女孩一樣出嫁生子,所以纔不顧一切地跟秦玉蓉交換條件,贏得改變的機會。她爲了讓自己變的更好,能有資格站在他的身邊,什麼苦都能喫。可是老天偏偏跟她開了這樣一個玩笑。

    她從行李翻出那塊玉佩,摩挲着刻在背面的那兩個字,“我真的好想再堅持一下,你…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

    “告訴我,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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