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不願意的?我可是正兒八經選秀進宮爲嬪的,總那些耍心眼爬龍牀的心安理得吧!”
梁雲湄被反譏一口,氣急敗壞地直跺腳,“你有什麼好得瑟的?若不是母親犯了糊塗,你這會兒還在貧民窟裏撿剩菜剩飯呢。”
意遠臉色冷了下來,一步步朝她逼近,瞪着眼睛道:“謝謝你又提醒了我這些年你們是如何對我的,我今天把話放在這兒,若你老實本分,我自然不再糾結過去,若你仍不知天高地厚,我跟你新帳老帳一起算!”
梁雲湄被生生嚇退幾步,她不知爲何突然間面前的女子能有這樣強大的氣場,明明兩個月前她還是畏畏縮縮連句話都不敢說,一副從鄉下來的土丫頭樣子。
意遠的性格本來是極溫和的,但如果有人欺負到了她頭,她也絕不會此罷休。從前是自己身份卑微,無力招架,如今她當了皇帝的妃嬪,總該拿出點氣勢來!
進到坤寧宮主殿,她安靜地候在了一邊,除了互相問安,鮮少與其他妃嬪搭話。
直到麗貴妃來了,她的心才被提到嗓子眼來。
麗貴妃一如既往地招搖過市,身穿的襖裙是鮮亮的玫紅色,若非她臉蛋精緻,還真駕馭不了這身衣裳。
蕭蘭韻在看到意遠的那一霎那,火氣也拱了來。昨天午才諷刺了她寒酸不檯面,結果晚皇帝宿在了她那裏,這難道不是在打自己的臉?
還好皇帝只是在長春宮歇息,並未寵幸這個女人,否則今日自己要跌大份子了。
可現在看到她,自己心裏仍舊是不爽!
她扶着宮女的胳膊一步一搖地走到意遠面前,冷笑道:“還沒侍寢着急來拜見皇后,一副猴急的樣子,也不嫌丟人。”
意遠欠身後道:“按照規矩,嬪妾的確不該來給皇后娘娘請安。但是之前嬪妾在暢春園已有幸觀得皇后鳳顏,皇說,今天過來請安也不要緊。”
這話聽在蕭蘭韻耳,字字刺耳,她瞪圓了眼怒氣衝衝地說:“你是在向本宮炫耀自己進過暢春園,還是在提醒本宮昨兒你侍寢?”
意遠可憐兮兮地低下了頭,“嬪妾絕無此意,只是怕貴妃娘娘誤解嬪妾,這才…”
“閉嘴!活脫脫的狐媚相。”蕭蘭韻不屑地瞄了她一眼,“你最好別讓本宮瞧見你媚寵,否則…”
蕭蘭韻尚且沒說完,一道嚴肅的質問聲從正前方傳來,只見皇后已經從內殿走了出來,厲聲道:“否則怎樣!”
意遠和殿衆多妃嬪齊齊欠身行禮,“妾拜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蕭蘭韻望着站在首的皇后,也不情願地行禮道:“拜見皇后。”
她極敷衍地行禮,皇后看在眼,所以未叫起,只是問:“你還沒說呢,否則怎樣?”
蕭蘭韻漲紅了臉說不話來。
說到最後,蕭蘭韻也慌張了起來,“臣妾知道了,多謝皇后提醒。”
皇后冷冷對她翻了個白眼,只道:“都平身吧。”
殿內衆人紛紛起身,坐到自己的座位。以意遠的品級,雖然排在最後,但總歸好過在殿外站着的貴人才人等。
“靜嬪?”皇后剛剛坐下,點了她的名字。
意遠連忙站起來道:“皇后娘娘,嬪妾在。”
“昨夜皇於長春宮用晚膳,皇胃口可好?再者,皇歇在長春宮,幾時入眠幾時醒來?萬歲爺不讓起居注宮人跟着,本宮只能問你了。”
不知爲何,皇后的話在意遠聽來格外涼颼颼的,她垂首恭敬道:“稟皇后娘娘,據總管周公公說,皇昨夜用膳和往常一樣,不多不少,入寢起身亦是按照常例來的。”
聽她這樣說,好像殿內諸人都鬆了口氣,彷彿她們都以爲皇帝昨兒不叫起居注宮人,是打算在她那兒破例似的。
皇后更是從她的話挑不出錯來,於是揮了揮手,讓她坐了回去。
“而今前朝正是政務繁忙之時,皇夙夜操勞,爾等要體察君心,盡心侍候。”皇后照本宣科地說道,隨後又瞄了蕭蘭韻一眼,特意說:“若是後宮再起什麼波瀾,鬧到皇那兒去,後果自己承擔。”
蕭蘭韻忿忿不平地正要反駁,卻聽皇后又補充了一句話:“還有,沒什麼重要的事別去乾清宮晃悠了,想來皇也不會召見的。”
說完這句話,殿內衆人都忍不住想笑,皇后這話擺明了是針對蕭蘭韻說的。
蕭蘭韻漲紅了臉,氣悶道:“臣妾遵旨。”
皇后嘴角掛着一抹冷笑,懶意洋洋地說,“罷了,本宮這幾日身子也不太爽利,你們請過安回去吧,不必在此耗着了。”
意遠隨衆人起身,一同欠身行禮,“妾告退。”
走出坤寧宮,意遠才感覺自己能重新順暢呼吸了。她對着雨珉嘖嘖感嘆,“難不成每日晨昏定省火藥味都是這樣足?幸好昨晚皇沒對我怎麼樣,要不然我早成了她們的靶子了。”
雨珉贊同地點了點頭,“如此看來,賢妃真是明哲保身之人,原以爲她告假不去,皇后會十分生氣呢。如今看來,皇后巴不得她不來請安呢。”
“賢妃告假,也意味着不會摻和到兩派的爭鬥來,皇后當然高興。”
很快她們回到了長春宮,只是請了個安倒讓意遠疲累不已,她正打算回去好好歇歇,但剛到宮門,看見一羣宮人擡着東西往裏面走去。
她疾步走過去問:“你們擡的是什麼?”
領頭宮人道:“回小主,這是萬歲爺賞賜給您的膳桌,下旨讓奴才們給您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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