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王皇后尚健在之外，更重要的一點是，她還沒有足夠的能力來承擔起那個位子。他不想在她還沒站穩腳跟的時候，施加給她太多包袱。
而現在，道晏居然說她必將成爲皇后，這真是令他驚訝。
“皇不信老衲所說？”
弘晟斜眼睨他，“朕信。既然在心已經把她當作妻子了，也應當許她妻子的位置。”
“梁施主雖自幼長於民間，卻機敏有餘，在處理一些棘手的事時，皇不妨放手讓她去做。”
弘晟猛然察覺道晏此話竟與後宮的案子照應了起來，難道，那丫頭真能將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朕知道了。那關於災象之說呢？你在園子裏肆意宣揚大周即將有難，不久會在民間傳的沸沸揚揚，朕怎麼可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道晏臉色也沉了下去，“老衲之所以當着衆多人的面講出此事，是因爲至今無法進一步窺測災象，也無法用陰陽八卦來解釋，進而推測出具體的情況。”
“……”
“因此，只有警醒世人，以免災禍降臨時，絲毫沒有心理準備。”
弘晟臉色愈發陰鬱，“天象有異，降災人間，莫非……朕有失德之舉？”
“皇怎能如此質疑自己？老衲精通儒道釋三教，在世人眼已是怪胎，卻也相信人間災禍絕不僅僅繫於君王一身。天子雖狩天下而衛黎民，卻也不過是個凡人啊！”
弘晟深吸一口氣，“多謝大師指點，你今日所說，朕都記在心裏。只是關於意遠的推測，請大師暫時不要對任何人講起。”
“老衲明白，絕不會讓這顆救世之星遺憾隕落的。有關災象的事情，老衲也會再盡力去推衍，皇也不必太過焦慮。萬物相生相剋，總有解決的辦法。”
弘晟點了點頭，“大師若無事，便退下吧，朕也要批摺子見大臣了。”
“萬歲保重聖躬，老衲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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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一覺，已經日三竿。
被強烈的日光照射地還有些睜不開眼，意遠揉了揉眼睛，在錦被磨蹭許久才爬了起來。
身側的男人不見蹤影了。
大概是去朝了吧，說來當皇帝真是份苦差，連個安穩覺都睡不了。
她磨磨唧唧穿好衣裳，叫來門外的丫鬟去打水，剛剛洗漱完，看到乾清宮二總管楊玉盛風風火火地趕過來了。
“小主睡醒了？萬歲爺今兒視朝，所以起大早回宮了，讓奴才留在園子裏接您回去。”
意遠不是端着架子的人，感激地回道，“那楊公公先等我下吧，我去畹花居那邊給老爺夫人請個早安，咱們再回宮。”
楊玉盛堆着笑說，“咱們馬車在西南門等着呢，說來順路，奴才跟着您一塊兒去請安吧，免得小主來回跑。”
“馬車在西南門等着？”意遠懷疑地看着他。
楊玉盛心虛地嘿嘿兩聲，其實他是有聖命在身。萬歲爺吩咐了，必須得把靜容華盯緊了，不能讓她跟恪王爺照面……
意遠看到楊玉盛那副樣子，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無非是昨夜弘霖宿在了暢春園，不可能一早離開，皇帝心裏又犯猜疑了，才下令讓楊玉盛寸步不離地跟着自己。
她忿忿地“哼”了一聲，回宮再同他理論！
到了畹花居，屋子裏正是熱鬧，幾位王爺都在，唯獨長公主不見蹤影，估摸還賴在榻不肯起身。
意遠走進屋子裏，俯身納福道，“給老爺、夫人請安。皇一早回宮視朝，所以沒有過來。”
太后笑着說，“我們知道，無妨的。瞧你這裝束，是也打算回宮了。”
“承蒙長公主好意，妾能夠在園子裏過生辰，妾心已是感激涕零。只是妾身爲後宮人，還是應當早回宮，免得失了體統。”
太后點頭“嗯”了一聲，然後道，“有幾句話，我想問問你，你跟我進來內室。”
意遠惶惑，但還是跟了去。
進到內室，太后吩咐身邊侍候的姑姑看着門，拉住她的手問道，“好孩子，你真是梁國公府的女孩？”
大概是昨日道晏說她長於民間，太后這纔有了疑惑吧。意遠答道，“父親確實是梁國公，妾不敢私自隱瞞。”
“我不是這個意思……”太后皺眉擺手，“老爺還沒退位時，我也見過樑國公，不是這個樣子的……”
意遠越聽越糊塗，愣着問，“您說什麼？”
“那你母親呢？你母親是哪裏人氏？”
意遠愈發不知所措，無意識地縮了下手指，“她…妾不知道她是哪裏人氏…”
“啊？她從來沒跟你提過嗎？”
意遠搖頭，“夫人今天這是怎麼了？爲何會問這樣......怪的問題？”
太后看到她臉的驚懼，連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問這些自然是有原因的。你——你也見過螢兒了，是不是曾有那麼一瞬，覺得自己長的跟她像？”
“螢兒？”
“哦！是南陽長公主。”
意遠臉色瞬間暗淡下去，甚至連驚懼的表情都不復存在，只淡淡問道，“夫人何意？”
“乍一看，你的長相確實與螢兒像，可再仔細端詳會發現，眼神韻全然不同。你真正像的那個人，是懿仁太子妃！”
“懿仁太子妃？”
太后凝重地回憶起往事，“是螢兒的生母。說來，這世已經沒幾個人記得她了。但當年我曾受過懿仁太子恩惠，絕不會忘記他們夫妻倆。”
她心跳愈發快，似要跳出胸腔，“我和那位太子妃很像？”
“面容有六七分相似，重要的是眼神純潔，氣度相似。”
“這…”
太后撫順她的背，輕聲道，“這些日子我也看出來了，皇帝對你是真心喜愛，並不是尋了個長公主的替身。所以我和老爺才商量，將此事告知與你，想一探究竟。”
“...”
“也許，你和懿仁太子妃有某種血緣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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