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裏是高攀?如今你是皇的妃嬪,若按皇對你的喜愛,你將來位分會越來越高。!我提起此事是不想留下遺憾,你也知道,螢兒七歲沒了雙親,這些年孤苦伶仃的…”
意遠俯身打斷她的話,“夫人多慮了,妾的母親出身卑微,萬萬不可能跟太子妃有聯繫的。妾身還着急回宮照顧昭儀,先退下了,請夫人恕罪。”
言畢,她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她猛然從內室走出來,還將外面的熱鬧氛圍給打斷了。意遠自知此刻臉色很難看,便給太皇行了個禮,匆匆離開了。
她的心撲通撲通跳着,思緒愈發混亂。
懿仁太子妃,一個早在她出生前過世的女子,怎麼可能扯關係!
她疾步走着,楊玉盛等人亦匆匆地跟在她身後,忽然聽見身後傳來呼喚她名字的聲音。
弘霖飛快跑着趕了來,到她面前喊道,“意遠!意遠!”
楊玉盛見情勢不對,哪有堂堂親王直呼在冊妃嬪閨名的道理,遂清咳了幾聲,不斷朝意遠遞着眼神。
弘霖見他賊眉鼠眼,擡腿踹了他一腳,“去那邊候着!”
楊玉盛可憐巴巴地瞧着意遠,若是讓萬歲爺知道自己把差事辦砸了,自己又要挨呲噠了。
意遠退後幾步,跟他隔開一段距離,“王爺有什麼話在這兒說吧,楊公公不是外人。”
楊玉盛感激涕零地望着意遠,“奴才謝容華小主擡舉。”
弘霖知道她小心翼翼,也沒有強求,便道,“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母親對你說什麼話了?”
“沒有!”
她回答地如此斬釘截鐵,倒令弘霖不敢再繼續追問。他想了片刻,嘴裏飄出一句話來,“我……我很快要成親了。”
“恭喜王爺。”
“你沒有別的話想對我說了?”他朝前走了幾步,眼流轉的光芒讓她忍不住去逃避。
“王爺大喜的賀禮,我都準備好了。願王爺和王妃百年好合,長長久久。”
弘霖沉痛地闔雙眸,早知是這樣的結果,卻還忍不住來問。到了此刻,他早不期待什麼了,只要她能給一個擁抱,他便會此放下。
可終究沒有。
他頹喪地轉過身去,正欲離開,卻聽她道了句,“等等!”
意遠捋平氣息,沉聲道,“多謝王爺之前的照料,小順子當永遠不忘王爺的恩德。但是,過去只能是過去,人要向前看。聽說王妃是位蕙質蘭心的姑娘,請王爺善待她。你這麼做,將來一定不會後悔的!”
待她說完最後一個字,他決絕地走開了。
意遠看着那孤寂的身影越行越遠,說了句,“咱們回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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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霖心裏說不來的難受,故而也沒有再回畹花居,到馬棚牽過馬匹,直接回府了。
他心裏憋悶煩躁的時候,想喝酒發泄。
所以一聽說弘霖又吩咐取酒來喝,景闌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彼時,弘霖站在檀木劍架前,修長的手指捏着月白色絲帕擦拭鋒利的劍刃,目光甚至劍身反射出的光還要冷冽。
弘霖沒有即刻回身,手腕處微微用了力氣便揮動了劍,帶起一陣風。
景闌試探地問,“王爺這會兒擦寶劍,是不是想待會兒到庭院裏舞劍啊?”
“常先生,你說這劍如此鋒利,爲何還是殺不了人呢?”
景闌打了個激靈,這小子又犯什麼病了,竟然談起殺人的事來了。他想了片刻,道,“劍雖鋒利,卻耐不住酸水侵蝕。劍雖無情,人卻有情。”
弘霖側首看他,放聲大笑起來,“常先生話裏有話,你焉知我剛纔動了殺念?”
景闌差不多猜到了,大概是他去暢春園看到意遠頗受皇帝寵愛又受了刺激。他雖然外表豪放不羈,但實際心思敏感,極易走極端。
“身帶煞氣,誰還能看不出來啊!”景闌哀嘆,“王爺還是不肯放下意遠?”
弘霖滿臉皆是沮喪,“這不是我肯不肯的問題,而是我能不能的問題。”
“此話怎解?”
“一看到她,我忍不住地想親近她。我曾在心裏不止一次地告訴自己,遠離她不僅是爲了她好,也是爲了我好。可是當我看到她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了。”
“……”
“今天見她急匆匆地從畹花居里跑出去,我過去僅是想關懷她,可誰知…她卻視我爲洪水猛獸,厭惡我到了極致。”
“……”
“怎麼…怎麼變成了這樣?”
景闌在心底忍不住嘆息,也確實爲難弘霖這孩子了。當年自己和木蘭情斷,便直接離開了京城,隔了千山萬水,沒有再見面的可能,他也斷了心底的情誼。可弘霖卻不同,他留在京城,時不時會看到意遠,實在難以割捨。
“王爺若信的過在下,便聽在下一番話。”
弘霖將劍收入鞘,放回了架子,“常先生說吧,如今也你肯對我推心置腹了。”
“在下也是跟意遠相處過一段時間的,那孩子天性純真善良,絕不會記恨一個人這麼久。她躲着王爺,也只是害怕見到你而已。如今她已成了妃嬪,皇帝又格外寵愛她,她的日子滋潤無,而你卻孤苦伶仃,她心裏難過而已。”
“……”
“王爺成親之後,和王妃翼雙飛、鴛鴦羨人,她自然不會對你有所躲避了。”
弘霖眼光彩又閃現一點,“當真如此?”
景闌堅定地點頭,“所以當下王爺只待成親之日到來,和薛小姐共結連理,之後的問題便會迎刃而解。”
弘霖只咬牙道,“薛月瑩……並非善類!”
“在下也聽說新王妃容貌張揚了,可王爺不能以貌取人。說來王爺親母孝賢皇貴妃初爲貴妃的時候也極囂張跋扈,可懷你之後,她跟變了個人似的,格外端莊嫺雅。”
提到生母,弘霖神色緩和了幾分,但瞬間他又意識到了不對勁,“常先生怎麼連後宮的事都這麼清楚,你不是前朝的大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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